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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送药

夜深人静,静怡中的银川,只有时而发出的汽笛声划破夜空,霓虹灯闪烁在各家门店上,高大的建筑,有着辉煌的泛光,尤其那玉皇阁的钟鼓城楼,流光溢彩的中式彩绘,展示了这座城市的古老遗风。

秦放从方清仁家回来,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尽管他比平日喝的多一点,也许是酒的品质好。秦放躺在自己床上,想着吴大顺和方清仁的一些琐碎对话,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性格执拗的他,并不在乎这些,何况他本是没有什么实力穷小子。

他从床下的行李包里拿出一打笔记本,这些本里的文字是他平日写作积累起来的,密密麻麻,记叙着以往纯真快乐的岁月和言不由衷的忧伤。

夜灯下,他写了一篇文章,似要述说点什么,但是要说给谁,他设想那个人是李雯璐,但现实的生活中,他几乎对她一无所知。他要述说给肖果,但她已经有关心的人了。他要诉说给那些男性朋友,但想一想,他们哪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他们只知道现实的生活,从来不关心精神的彷徨。

沉思中,秦放想起先前收到一位同学的来信,于是他从包里的信封中打开了,那信上依然有泛黄的泪滴,那是一个女孩的哭诉。那信中有一段凄悲的故事,秦放一直暗暗藏在心中。他在想,即便生活捉弄了自己,自己也要好好的活着。

让秦放感到欣慰的是,离开学校,他的睡眠恢复了不少,似乎内心再没了那种可怕的烦乱和压抑,包裹中的药瓶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他希望自己心中的这段隐秘,在银川这个城市中永远不要显现。

他小心合上那些文字的稿子和信件,安静的躺在床上。李雯璐给他的毛绒毯子和电热毯成为他最依恋的东西。

第二天上午,方清仁早早离开了办公室,他要设宴接待税务局的人。快下班时,陆出纳忽然起身走到他桌前,轻声说:“小秦,你今年的统计年报做的很好啊,尤其你帮单库管整理了库存日记账,这让我们年底的工作少了许多麻烦,没想到,你工作做这么出色。”

“哪里哪里,我刚经手,都是师傅们教得好。”秦放只好谦虚地回应。

“陆姐,能出来一下吗”一个百灵鸟儿般的熟悉声音响起。陆出纳扭身出去了,划过一道浓浓的护肤品香味。

秦放隐约听到李雯璐在和陆出纳交流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自己也听不清楚。

一会儿,陆出纳进来,满面春风地对秦放说:“哎呀,我刚要给你说个事吗,结果忘记了,多亏有人提醒。这样啊,我说的事,你一定不要让老仁知道。我觉得吧,这老仁一味的把统计工作的重点放在库存上,这是不合适的,我们是民营企业,监督的重点应该在销售,所以,公司有意安排让你到销售部,依然是做统计,重点在销售和客情上,到时袁经理找你谈话,你可别不答应哦。”

“哦?”秦放看了一眼陆会计,心想“一个小小的出纳,还多事公司人事的问题”但表面上还得应付。

“不是我多事,李雯璐让我给你说说,你可得听呀。”陆出纳品出了点什么,补充说。

“哦,这样呀,好吧我答应你。”秦放说完,把头低下,用眼神瞟了一眼。

只见陆出纳扭身从桌子上拿起包来,浑圆的屁股滚动几下,出门了。

“哦,该下班了。”秦放也起身,出了办公室,他看到走廊另一端,从三楼下来一陈总,笑眯眯地望着踩着高跟鞋,滚动屁股走来的陆出纳。从秘书办公室走出的李雯璐,笑的眉开色舞,向陈总说着什么,随手锁了门。

他们三人下了楼梯,一辆奥迪车边,司机客气的打开车门,安排他们三人座了上去,那车驰出公司。

“这陆出纳何以这么有面子,连老板都这么高看他呀”秦放心里犯着嘀咕,走向食堂。

“喂,小秦,来一下,有人找你。”秦放回头见门口的保安大爷向他招手,便转身来到传达室。

“咿,怎么是你们啊,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秦放惊讶的张大眼睛。

“没想到吧,我们可有千里眼,无论你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你。”说话的是一个姑娘,面相十分像舒淇,满脸透露调皮而严肃的神情。她身旁有个头高大的男生,白净清秀的四方脸,眼睛黑而有神地望着他笑。

“尚程旭、钱玉红,我的老同学。”秦放向门卫大爷喊了一声,一手拉一个,拽他们来到办公室。

“啊呀,这都上班了,挣工资了,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抠门到不给我们接风吧?”

“嗨,哪能呢,中午就安排你们,今天是周五,晚上我约在银川的,咱们聚一聚,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钱红玉环视着办公室。

秦放兴高采烈地又倒水,又泡茶。

“怎么样啊,你们一个在武大的名校,一个在宁都大学,可谓佼佼者啊。”

“哈哈,有什么啊,你还没毕业就上班了,我们还在走向上班的路上呢。”尚成旭说着,坐在了秦放的办公桌前。

“唉,成旭在银川就不说了,但我可是从湖北赶来看你,这份情你可得记牢了,再者晚上都约谁啊,我们老同学在银川的不少吧?”钱红玉笑的满脸如花。

“凡在的都来,我保证”秦放嘴里说着,心里却没谱,何况他根本不知道高中同学有多少在银川。

“哈哈,你就别装了吧,你一个东北回来的,连我都没找到,还是让我这个宁都出来的组织组织。”尚成旭笑着说。

秦放起身“走吧,我带你们品尝一家汉餐,味道很不错”,他们出了门,直奔终会楼。

依然是先前的服务员,她似乎认下了秦放,茶水服务的特别周到。

“你不心疼吧?”钱红玉拿着菜单看着秦放,调皮地说。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你们俩也吃不了多少。”

“见到你,我的胃口的确好的不得了,都有些想吃人肉了”钱红玉一句话惹得秦放和尚成旭哈哈哈大笑。整个大厅洋溢着他们快乐的情绪。

三个人边吃边聊,秦放看的出来,尚成旭和钱玉红有着不同一般的亲密,自己稍许有了一些安慰。悉知一个人从爱恋的伤害中走出,只待有新的爱去弥补那顽固的疤痕。

不知为什么,见到昔日的伙伴,好友,秦放总会把目光放到过去,回忆那时风月,那时花开。在他眼里,未来是什么,他们将变成什么,他总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想象。

不是么,活在当下,人生挺好。

这当陶醉在回味过去单纯快乐的时光中,忽然,秦放的那部旧熊猫电话响了。

“嘘,是同事来电话了。”秦放接通了。

那头传来焦急的喘息声,“秦放,快,快到我办公室抽屉里帮我拿瓶药,记得送到温商酒店门口,我在这等你,快啊要快!”是李雯璐焦急的声音。

“怎么啦,有急事?”钱红玉关切地问。

“同事出事了,可能忘带药,发病了,我得赶紧送给他,你们吃着,等我昂!”秦放说着话,急忙跑下楼,他没忘向服务员借了电动车,一阵风的疾驰到公司门口。见门卫大爷手里拿着药瓶在招手,心想,可能是李雯璐已经给大爷打过电话了,她办公室门是锁着的,大爷有钥匙。

拿上药,秦放飞也似得冲向温商酒店,几个红绿灯急的他满头是汗。

终于到了,大厅门口,保安的桌子上爬着一个人,旁边焦急踱步的一个黑脸大个男士,秦放认得出来,他是住在隔壁的高傲销售。

“雯璐,醒醒,药来了!”黑脸摇着李雯璐的肩膀,只见她微弱地睁开眼,张开嘴,黑脸将药粒送入她口中,又用矿泉水冲服。李雯璐蜡黄的脸,挣扎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咽了下去。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怎了?”秦放问黑脸。

“别问了,没你事了,你可以走了!”这黑脸毫不留情。

“别,别让他走,秦放,你送我去医院……,还有孔军,你快去陪老总和客人,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我的事,千万……”只听李雯璐吃力的说了一通话,脸上的汗珠滚了下来。

“我送你吧,他,他行吗?”黑脸怀疑地望了一眼秦放。

“你别去,老总会知道的,你赶紧进去,进去。”李雯璐目光坚定地说。

“好吧,那赶紧的,路口喊车,愣着干什么?”黑脸孔军吼了一声秦放。

秦放,伸手当了车,孔军扶着李雯璐坐上车,秦放到前座坐好。

“小心照顾昂,别马虎,去附属医院,知道吗?”孔军的话还没落,司机师傅启动车,飞快地奔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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