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打铃了,午饭时间到了。尚小云赶忙走到袁婴身旁,“袁婴你感冒了,我陪你去抓药。”这时候在她的身旁有几个她同宿舍的女生。
“不用了,谢谢你。”袁婴跟与她同宿舍的女生一块走开,留尚小云孤零零地站在原处。
袁婴走出了教室,头也不回。当她走出教室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汪家良跟李若兰的声音,她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喂,袁婴。”李若兰看到袁婴回过头来,她赶忙跟她打招呼,“又见面了,真巧啊。”
袁婴不想搭理她,但是看着汪家良就在她旁边,她想表现得更像个淑女。于是她也面露笑意,“嗯嗯,是挺巧的,昨晚刚刚遇见,今上午又见到了。”
“昨晚跟你一块的那个男生很俊。”李若兰看到尚小云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她就这么说着。尚小云听到她夸自己,乐的笑呵呵的,向李若兰挥手示意,尚小云在他们那里稍作停留就走开了,他知道没有他什么事情,袁婴有没有承认他。再说,他不想看到汪家良那一副样子,虽然在女生们眼里是很养眼的大帅哥,但是在他眼里却很难看。
“是的,那又怎么样?!”袁婴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哪有你的汪家良帅气?汪家良可是绝世美男子,所以很快就被某某狐狸精给勾了去。”她本想表现的尽量和气一点,那样子在汪家良面前形象好一些,可是到激动、气愤之处又说出了略显粗鲁、蛮横的话来。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看起来比李若兰还乖巧、可人。
正如袁婴害怕的那样子,汪家良果然又说她如何粗鲁,如何不像一个淑女应有的风范。袁婴最怕听到汪家良说她不好,那真的会让她很心痛,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喜欢的男生对自己不满意。这一次她没有说什么,她猛地转过头去,眼泪随着她身体猛的转动一撒而下。
袁婴顺着走廊就往前跑,她泪眼朦胧,眼前一片模糊。
她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胳膊随着身体摆动而摇摇晃晃的甩来甩去。身后的汪家良看到袁婴是在哭,他心里软了,想过去安慰一下她。他看到李若兰正在看着他,他看到李若兰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怜悯,仿佛在跟他说要他去近一点责任。汪家良走向前几步,然后一回头看到李若兰的眼神忽变,变得冷冷的。于是,汪家良好不容易迈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这时候,袁婴早已经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楼梯口,在楼梯口那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啊——”在楼梯的转角处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又听到尚小云的声音,“快来人!袁婴跌倒了!”
汪家良跟李若兰急忙赶了过去,看到尚小云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袁婴。袁婴的头跌破了,她白色的衬衣上沾满了血渍。
这一幕是李若兰让李若兰触目惊心,她在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会有一些不幸的事情发生。她自责不已,袁婴的受伤让李若兰深深地知道自己确实是做错了。她开始后悔转学到这个贵族高中了。回想一下,她知道那时候只是在跟王飘龄赌气而已,谁知如今竟然真的一鼓作气转学到此。
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对于那些将来可能发生的不幸的事情,自己难辞其咎。
李若兰在那里发呆,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着,两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依稀可见。本以为那些事情会永远的尘封,没有人再去提起,可是现如今它在回忆里是那么清晰。
时光匆匆的流逝于指尖,怎么也抓不住,发生过的事情却怎么也忘不了。“自作孽,不可活,怪我!”李若兰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她蹲下身去,她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了。
王飘龄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他向李若兰伸出一只手,想要拉起她,跟他一块坐在石凳上面。
李若兰低着头,她的长头发飘落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楚此时她的容颜。
当年袁婴跌伤之后,汪家良急忙拨通了医院的电话,10分钟之后校园里响起一阵救护车的声音,救护车赶到现场,下来4个人、一副担架。尚小云跟汪家良、李若兰站在马路上,看着袁婴被送到了车上,然后迅速驶到远处。
尚小云的心里懊恼的很,他使劲瞅了一眼汪家良,汪家良看到他凶狠的目光,急忙躲了过去。汪家良心里也很愧疚,要不是他,袁婴也不会那么冲动。尚小云心里不光是怨恨,他也在深深的自责,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及时扶住她。
“汪家良,你应该负有责任!”尚小云走到他跟前对他说,尚小云的拳头握紧。
汪家良低着头,能看出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我承认有我的错,但是……”
还没等他说完,尚小云提起拳头向他打来一拳。汪家良眼看着拳头打向他,他没有躲开,他本来可以躲开的。那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右腮上,汪家良捂住脸,他没有还手。
“你为什么不还手?”尚小云看他没有还手,心里稍稍有一些敬意,他心里的怒气却没有消除。尚小云早就想跟汪家良打一架,确切的说是想跟他来一场决斗,是男人之间才会发生的那种决斗,说白了就是为了女人而战。
尚小云跟袁婴刚刚分到同一个班级,高二4班,就在开学伊始,尚小云发现班里有一个袁婴,他的眼眼一亮。可是自从汪家良出现之后,他就越来越知道自己没有多大希望可以把袁婴揽入怀里。他对汪家良的恨意从那时候开始。
就在那一天的早晨,袁婴第一次跟汪家良碰面。那一天早晨,袁婴扭到了脚,汪家良正好可以向她献殷勤,于是趁机把袁婴征服到了自己的怀里。袁婴事后为感谢汪家良,就请他在一家西式餐厅吃好东西。那时候,袁婴在餐厅的楼上看到楼下的尚小云,就指给尚小云看。她还跟汪家良说其他,说他多么帅气,最后惹得汪家良吃了一顿陈年老醋,酸味十足的那种。
往事,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都浮现在眼前,那些事情都和汪家良有关系。于是,尚小云气不打一处来。
尚小云决定要到医院里去探望袁婴,“汪家良,你替我向我班主任请假,就说我到医院去照顾袁婴了。”
汪家良低着头,一只手从腮上滑下来,他抬起头看着尚小云,面色如土。
“好的,你放心去吧,我带你向班主任请假。”汪家良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尚小云,他的眼里放佛在说什么,“带我看看她,我现在不能去。”
尚小云懂汪家良的意思,汪家良的身边有李若兰,为了不让李若兰吃醋、不满,所以汪家良实在抽不开身。
李若兰还在另一所高中的时候,这所贵族高中里发生的事情,汪家良对李若兰不敢提起。他也唯恐尚小云会对李若兰说些什么,所以他就收到尚小云的牵制。
尚小云说着就走开了,他来到马路上,招手,“出租车。”这时一辆出租车驶到他跟前,尚小云钻进了车里。汪家良久久的目送尚小云,放佛他的心也跟着尚小云离去,去找袁婴,看看她现在的状况。毕竟他也跟袁婴谈过一段时间恋爱,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即便洒脱风流。
尚小云在出租车里,他的眼前又出现袁婴跌倒时候的场景。袁婴尖叫一声,一脚踏空,他猛地回头。然后看到袁婴整个身子从楼梯上,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滚下,最后滚落到自己脚边。当时他想冲上去抱着她,可是他刚刚回头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袁婴滚落下来。他的眼里湿润了,越想越难过,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跟她一块走……
在出租车行不过呆了十分钟,尚小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整天时间。他走下车来,顺着医院前门的阶梯往上走,步履匆匆。走进了医院里,一股浓重的医药味扑面而来,让他有想呕吐的感觉。他来到前台,问了一下袁婴在什么病房。
来到了袁婴的病房,里面进进出出的好多人,有一半是穿白衣服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他的。他知道那应该就是袁婴的父母以及亲属。有几个穿白衣服的人在安慰一个中年妇女,那个妇女在不停地拭着泪水,那个女人是袁婴的妈妈。在袁婴的妈妈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身材魁梧、表情凝重,也在安慰着袁婴的妈妈,这个人是袁景涛,就是袁婴的父亲。
尚小云走了进去,或许是因为他个子稍微矮了一点,病房里的人谁没有注意到他的来访。他四下里张望,怎么也见不到袁婴,他变得紧张不安起来,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他感到就要窒息。
尚小云从那间病房走了出去,病房外面的空气依然让他难堪。
在他面前的穿白衣服的医生、护士们人们都走得很快。还有另一些不是穿白衣服的人,他们却走得相当缓慢,步履蹒跚,就像此时的他一样,丢了魂魄一般。在他的眼前一队队的人,他们推着四轮救护车飞快的闪过,车上盖着煞白的方形布片。他在发抖,感到走廊里一场的冰凉。走过一个个的房间,就像走在一个个的墓穴之间,期间有一些白色的幽灵呼呼地掠过眼前。尚小云平生第一次,知道了对死亡的恐惧,好像他就在死神的殿堂里,而他也确信死神的殿堂里一定是冰冷彻骨。
“让一下!”从他身后传来护士小姐的声音,那声音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耳朵里,他也知道该让开一下。可是他的脚不听使唤,一直沿着直线走着,不知道拐弯。他听到那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喊话。就在这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掌分别从他身后握住了他的两只胳膊,他被那双手搬到了走廊的一边,然后他看到眼前闪过一团白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