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突然的喊声,白袍缠在樱桃发间的手指,莫名收紧,顿时,一阵疼痛袭向樱桃,使她的秀脸皱成一团,但注意到白袍阴兀的眼神,她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岛主….,阿古死了….”阿龙以为主子没有听到,微微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这时,白袍才回过心神,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边麻利地穿好衣服,一边疾步走出内室。
扫了一眼阿龙紧张的脸色,沉声问“人现在哪里?怎么死的?”
阿龙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在百花园那个打水女屋中,至于怎么死的,现在还查出来,史先生跟明大人一早就去了”
阿龙口中的明大人,是阿古被罢免之后,新任的司女官明哲。
“废物,一堆废物”,白袍一面跨出房门,一面狠狠地咒骂,神色差到了极点。
一出石宫,远远就看到百花园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岛民。
白袍一到,不用吩咐,都自动闪开一条小道。
园子里也挤得没了一丝缝隙。
一间屋子里,传出几个女人呼天抢地的嚎啕,不用说,人,自然在那里。
白袍阴沉着脸从人缝中快步走到门前,一眼,就看到阿古,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那一刻,他脸阴得就象屋外天空堆集的黑云。
阿龙扯开围在床前的几个女人,不用看,也知道全是阿古的婆娘。
在这荒僻的海岛,没有男人的照拂,日子会越加艰辛。自此,她们可是彻底没了念想,
不过,她们的痛哭流涕,能参杂几分情感成份,大约这岛上的每位居民都清楚。
只有冷如霜犹如蒙在鼓里,对她们这种倒天塌地般的绝望,很是费解。
因为她自认为,那个禽兽一般的男人,不仅杀了自己的亲骨肉,还整天流连在别的女人身上,这样的男人,死不足惜,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白袍定定站在床边,瞅着阿古已没有呼吸的脸庞,对他的厌恶,立时烟消云散。
脑中存留的,只剩下他曾经生龙活虎的模样。
而今,他就这样去了,再也不会仗着自己对他的放纵,来做蠢事,也再不会有人对他的发紫行为而憎恨。
白袍阴郁的眼神,骇得人人自危,都低下头,不敢偷偷窥视。
良久才听到他重新开口,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嗓子已显得有些暗哑“史老儿,阿古的死因查出了吗?”
听问,旁边一个垂首而立的瘦小老头,小声嚅嚅应答“属下无能,没有查出”
“查不出?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医手么?怎么连个死因也查不出?我看,你干脆改称天下第一饭桶,倒挺适合”白袍冷冷横了他一眼,吓得老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白袍重重哼了一声,将视线再次投向阿古。
只见他脸色平静,即不象受伤,也不象中毒,除了口角挂着一丝昏浊的唾迹,双腿微微蜷曲,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难道,是上天将他收了去?
“那个打水女呢?”白袍忽然记起那个重要的见证之人。
“回岛主的话,属下已将她抓了起来”司女官明哲从白袍身后走了出来。
“将她带来,当着阿古的面,我要亲自将此事审个明明白白”白袍说出此话时,身上的衣服无风自摆,显然他气怒到了极点。
一直在门外,随众人好奇观注的冷如霜,下意识的撇了撇嘴,那个孩子死时,怎没见他如此心痛呢?对一个恶人的死,他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小蝉五花大绑,被两名壮汉推搡着,从另一间屋里拖了过来。
一见岛主的面,头也不抬,两膝一软,就跪在了白袍脚边。
这时,白玫已机灵地为岛主搬来了凳子。
白袍正襟危坐,声音象寒风一般冷咧“贱女人,说,阿古,什么时候死的?死时有什么反常?”
“回岛主的话,婢女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
“来人,给我掌嘴,人死在你的屋里,死在你的床上,竟敢说什么也不知道?”
随着白袍一声令下,两名壮汉走上来,拿着手臂长的木板,狠狠向小蝉嘴巴抽去,一板下去,小蝉瘦小的脸就迅速肿胀。
小蝉疼得嘶声痛呼,屋外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声冷气,顿时,屋里屋外,静得只剩下小蝉的呼喊求饶。
人群中,冷如霜一直注视着事态的发展,眼见白袍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就动刑具,秀长的眉一下锁在了一起。
甚至下意识地拨开眼前的人,往前挤了几步。
就在这时,白袍已挥手止住大汉行刑,“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说不说”
“岛主,婢女清晨醒来时,他….已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啊,昨晚临睡时,他还好好的,还跟婢女…..”小蝉一边哭一边用力叩头。
听着她的哭喊,白袍眼神有些飘忽,其实,对打水女的话,他已有七分相信,因为,她即没有杀阿古的动机,也不象有杀阿古的本领。
除非,阿古是被阎王或上仙突然拘去了魂魄,但凡是有人所做,就一定会留下蛛丝蚂迹。
“昨天….,都有什么人到你这儿来过?”白袍转变了话题。
小蝉俯在地上的身上,猛然一僵,白袍看在眼里,立时,连声音都不由透出了紧张“还不说?难道你想做替死鬼么?”
小蝉显然被白袍的话,打动了心菲,支吾了半天,终于说出一个名字“昨天傍晚,冷姑娘来过”
白袍只觉心一下从腹腔提到了嗓子眼,对,只有这个女人,即有动机,又有能力,刚刚怎么没想起来呢?
他刚想吩咐着人去将冷如霜抓来,却见她已自动从门外挤了进来,神色自然而淡漠,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
因激动,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句话未说,就一拳狠狠击向冷如霜,只觉这一拳击出,仿佛连同多日来的烦躁也一并带了出去。
对这个女人,他好象已容忍得太多。
冷如霜轻轻一闪,便侧身躲开,随之冷声开口质问“你是问案子呢?还是打架呢?”
白袍气得眼珠子差点爆开,指着冷如霜的鼻子大声怒吼“我早知道,你想杀阿古,我早就看出来了,不用费心否认,想少受苦就痛痛快快承认下来”
“你要我承认什么呢?仅凭我到过这里,就能证明是我杀了他吗?你不觉得有些太过武断?我在这儿总共只呆了几分钟,一见那个臭男人进来,我就立即离开,跟他连一句话都未说,我走时,他还好好的,怎么说是我杀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