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云心昏迷了,就伏在那带着她体温的血泽中。叶青青出现了,脸上略带同情,俯身抱起了心儿。血泽里,两块血肉静静地躺着,一个浑圆若玉,一个仿若一节小指。叶青青微微皱眉停步……,之后一脸恍然的惊悟。眸中满是同情:“可悲啊!”感慨中她抱着心儿去了一间厢房。
幻境外,无尘满脸担忧亦是迷茫。可是他进不去,回到人界。血泽中那对龙凤胎的雏形在无尘脑中不停的晃悠。不应该啊!八月胎儿,若是人胎,都应该体成形,趾指分瓣,有的甚至可以活下来了;若是魔胎,至少也该头身分辨,四肢初长了啊?“不是魔胎……不是魔胎!”君无梦那惊慌、愤怒的声音再次浮现耳边。难道……?无尘的眼中一片惊异。
却说君无梦怒上天庭,直闯无妄神宫,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君无梦仰头狂笑,热泪奔涌。将无妄神宫砸了个稀烂。
回到森罗秘境的君无梦,脸上依旧平静如水。点手叫过叶青青:“本尊的手段你也尝试过了。怎么样,是决定回去继续守着你的无尘,还是臣服于本尊,为吾效力?”
回想起,六个月的浮云生涯,叶青青不寒而栗:“不要。我愿臣服于无梦妖皇。”
君无梦淡淡地斜了她一眼:“带回夫人,记你一功,秘境中留你一宅,以供修养。去吧!”
“是。”叶青青走了出去,同样在密林外起了一个小小的宅院。
八个月落胎,对身体的伤害怕是不浅的吧?无梦带着犹疑的步伐走进了他预先给心儿安排的房间……
人呢?这个时候丢了,可不是玩儿的。君无梦怒吼一声:“叶青青——”叶青青急急慌慌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君无梦斜都懒得斜她一眼:“人呢?”
叶青青皱眉:我是把她安排在这里的啊!看着君无梦冷沉的脸,淡淡云:“没有人会比我更知道得罪新妖皇的结局了。倒是那些看着忠厚的,或许会做一些过分忠厚的事。”
关于心儿的去处,没有什么地方会比我这里更让她安心的了。这么说来,或许还真不是她。君无梦幽沉的脸色更冷了。一缕思绪钻进了叶青青的脑袋,叶青青秀眉微拢,看上去有点儿哭笑不得。
君无梦的脸立时沉了下来:“怎么不愿意么?”
叶青青心中一紧慌忙道:“谨遵法喻。”
君无梦沉沉地“嗯。”了一声,摆手。叶青青走了。无梦没有目的的凝望着。
回到蜀山数月了,华风的心始终静不下来。有时烦的很了,就下山买醉。今天又准备去虚无世界了。刚出山门结界,一缕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形就伏在那里,浑身血渍,触目惊心。
华风满腹疑惑俯身将她翻了过来……可不就是心儿!华风颤抖着手将脸上沾满泥土的发丝拨开,看着那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心中一阵绞痛。他不是立她为后了么?怎么可以让她成了这幅模样?华风不敢多想抱起心儿,御剑回了师傅居所。
欧阳觉、童灵越见了也是大吃一惊。诊脉后,欧阳觉满脸悲怜,不住摇头。更急坏了华风,也顾不得礼数了,一把抓住他师傅:“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欧阳觉长叹一声,刚要说什么,洛云溪也得讯赶来了。他甚至没顾上跟师傅、师伯打招呼,扑过去就抱住了心儿。此时得他,憔悴的也不比心儿好多少。
看着这两个他最得意的徒儿,欧阳觉忽然觉得自己那样泄露天机,是不是好?明明心儿和风儿是有夫妻缘的,可为什么却成了魔后?既然做了魔后,为什么又扯上了君无梦;还遭受了这样的劫难昏倒在了蜀山脚下?重新掐指推算……没错啊?心儿和风儿的夫妻缘还在吧?再算……???更疑惑了:云溪、风儿的仙缘关键还依旧是她!这是怎么回事?
师弟目下的困惑,是童灵越数百年都没有见过的。忍不住动问:“觉师弟,到底怎么了?”
欧阳觉这才回神:“心儿刚刚被外力堕胎了,身体损伤严重。”
“堕胎?还……外力?是大魔头无尘?”洛云溪、华风瞪大了愤怒的眼睛,插口。
欧阳觉摇头:“推不出来。云溪,你送她回房,她急需要静养。风儿,你留下,为师有几句话嘱咐你。”
洛云溪闻言抱着心儿走了。魔族的君后成了这幅模样,对整个魔界来说怕也是个不小的变故,童灵越去安排其他弟子守山了。
欧阳觉很郑重的问:“如果要你用生命去保护现在的心儿,你还愿意么?”
“愿意。”华风想都没想,肯定的回答。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欧阳觉缓缓道:“她体质不同,虽然伤重、虚弱却不能用我们的疗愈术救治,你去熬些参汤替她补补吧!不过她始终是魔族的君夫人,自己把握好分寸。”
华风遵令出来,虽然不能全解师傅的用意,却也不敢违背。只按着他师傅的话去做了。
乐云心房中一位“稀客”到了。高高隆起的飞仙髻,鹅黄银丝绣的广袖明衣大氅,青白色高腰素罗裙,肋下佩玉悬璜,环佩叮咚,身畔祥云霭霭,霞光艳艳。美丽端庄的面上淡淡地悲悯,一声轻轻的叹息……
身后,欧阳觉惊异的呼声打破了这凄凉的宁静:“修行弟子欧阳觉拜见神君。”
神君?是的。只有神才有这样的景象随行吧?晏殊神君微微侧眸。语调中颇有见怪:“欧阳觉,你可知错?”
“啊?”欧阳觉一头雾水。
晏殊神君依旧平和的声音:“尔泄漏天机。本应三世后灾劫,情缘了重返神庭。就为你擅自揭示、揣测幽痕情缘,致使她情根断,金身损、流落魔界;魔尊称神为祸天庭;九头鹰、青鸾鸟也险些借此重生;幽痕情劫轨迹偏移,妖、魔、神三界混乱,齐现危机……”
啊……?!欧阳觉闻言大惊,跪地言错。晏殊神君却飘然消散,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