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觉醒来,已是夜晚,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草席旁居然睡着一个中年男子!
他靠着我的肩膀,蓬松的脏发盖着满嘴的络腮胡子,刺的我直痒痒,满脸醺态,嘴里念念有词,浓厚的酒味充斥着整个山洞。
“喂喂喂!你是什么人,干嘛睡在我的山洞里。”
我嫌弃的将他从我的肩膀上推开,自己坐了起来
对方只是呢喃的几句说不清的话语,便继续睡着,压根就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无奈的摇摇头
“从哪来的醉汉,唉....”
说着我便走到外面,拾起竹竿,继续修炼。
办法,倒是没有,但死命练还是可以
这一练,又是一整夜过去,山洞内飘出来的酒香也淡了几分。
这会正练着,忽然便有人说道
“剑技超绝,就是境界差了些,小伙子还是不错的。”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
“可惜,晚了些。”
我看向声音的来处,是那个醉汉醒了,正慵懒的坐在石头上伸着懒腰。他腰间的酒葫芦和一柄入鞘的剑露了出来。我一看,便有些意外,稀奇啊!看样子是位剑道前辈,但奈于不熟只是淡淡回应
“这是我偷学的,不是我自创的,最近才开始学习剑道,让您见笑了”
醉汉摆摆手笑道
“少跟我扯这些,我看你头头尾尾两个月了我还不知道?”
我有些吃惊他居然看见我练了两个多月,而我完全不知道,我看着他腰间的葫芦,摇摇头小声的说道
“一个醉鬼,就算有点成就,也不会强到哪里去,还在这跟我争执。”
醉汉啧啧嘴里的酒水
“想来老夫在剑道上还颇有些成就,小子,拜我为师,我教你。”
听这话,说实话我内心十分高兴,毕竟对方再不才至少也是名剑道前辈,拜他为师对于如今的自己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我又十分忌惮与陌生人之间的接触,何况还是个醉鬼。一时间我无从开口,呆在原地久久不动。
然后我就被声剑鸣惊醒,四周剑风涌动,无数的剑芒犹如利刃般错综复杂的徘徊于空气之中。令我大开眼界的是那醉汉在里面行云流水的施展着华丽的剑技,整个山洞内洞壁上数不清的剑影游动,每道剑光经过时都会在上面留下肉眼可见的痕迹。他的剑法实在太快了,我完全看不清楚,想偷偷学几招,眼睛却不给机会。
那会我看他比看绝世美女还认真,不由自主的惊叹。
“实在太强了,这就是剑道一途吗。”
风停,剑息
那醉汉笔直的站在我面前,明晃晃的剑刃在缠绕的剑芒下冉冉生辉,看身形他就宛如一位仙人站在我的面前,卓而不华,但咋一看面貌却有些许潦草了,与我那天梦中的青年倒有几分相似,但我不会认为就真的这么巧会存在于现实之中。
“怎么样,够格了吧。”
我走到他面前,生平第二次,毫不犹豫的便跪了下来,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恭恭敬敬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自那,他就成了我生平唯一的一个师傅,说来也是,除了他便没人有资格再去教我剑道方方面的本事。
我跟他说了眨眼仔的事,他啪啪我的肩膀,说了让我安心的两个字
“放心。”
但接下他所做的事让我十分无语与疑惑。
他从不告诉我原因,但他对我所我要求的一切我都拼了命去做。
第一周,我抱着百斤重的岩石蹲了一周的马步。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四个时辰睡觉,一个时辰下山帮他买酒,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蹲腿,虽说经常爬山狩猎的我体格比常人更好,但也经不起这么压榨啊。
第一天,我就憋了无数的怨言在心里,但我知道,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他每天都盘坐在那块石头上,吃饭睡觉喝酒全部待在上面。看似毫不在意,但只要我一松懈,便会吃他一记精准的石子。
而我为了对付这段无聊的时间,几乎将雪霁那套剑技在脑海中演练了千万遍。时常入迷到忘却腿部的酸痛。
为了全身心投入,我下山告诉了大胡子我的事情。他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然后脸上写满笑容,而且答应每天送饭菜上来。
这大胡子每次来给我送饭时,总是捉弄我,还往我的头顶上放酒坛。笑虽笑,但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到他对我的欣慰。他也知道我这两年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困扰下几乎将修途完全落下,如今能发愤图强,可算是让他省心。
他也常在我师傅面前打趣,说我这家伙面相上看天生就是要折腾的命,叫他不要客气,该怎样就怎样,他一点都不怜惜。大胡子本身也在修途上走的挺远,可能是觉得我师傅不简单,将来必能把我教出个结果。头一天闻见师傅身上的酒味,瞧见腰间的葫芦后,于是每天送的饭菜都不忘附上几坛佳酿。
我那阵子翻了他好几天白眼,这家伙平常在家里我不打肉就炒素菜应付一日三餐的人,居然在这件事上,掏了自己的老本。后来每每心中想起这件事,我可感动的要哭。
熬来熬去一周后,他难得站起身子朝我走来。他递给我一根竹子
“来,再耍一遍你的剑技。”
我便退开三步,将那在脑中熟的不能再熟的剑招再次搬了出来
这一次,剑剑生风,远比自己胡乱耍时要更加得心应手,之前耍剑时脚经常因为底盘不稳而腾空,现在我的下盘比磐石还稳,估计随便一个壮汉过来抱我,我也不会垮下。
我的每一招每一式开始有了雪霁比划出来的那点意思,但只是雏形。
师傅看着我将剑招做完,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接下来,我们练拔剑!”
说着他手朝后手心一摊,剑便飞了过来!
他拿在手上,手腕苍劲有力,青筋暴涨,一瞬间,剑柄脱离剑鞘,吐出里面的银白。
剑刃划过剑鞘割在空气中的声音,至今我历历在目
那一剑,直接将洞外对面悬崖上的岩石劈成粉末,之后我再也看不见破晓时分崖顶飞出的雄鹰。
而后,他将他手中的剑递给了我
我接过去的那一刹那几乎傻眼了,我拇指抚过上面精致的图案,以及那寒气透彻的剑刃,整个手臂几乎在颤抖,眼神不可思议的望向面前这位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这柄剑我在一本冷名的书上看过,名叫天阙剑,是当今仅剩的两把仙剑之一。
“这...居然是....仙剑!这么说,这老头,居然是剑仙!”
我再次望向我师傅,眼神中充满敬佩的神色,他已经回到了石头上,正打开酒葫芦喝着,待酒入喉后说道
“就拿着我这柄剑,重复我刚才拔剑的动作,左手右手都不能落下,不要偷懒!”
知道他是剑仙的身份后,无疑给我原本拼命三郎的状态下再打一针强心剂。
我甚至把睡觉的时间都剥离,血红着眼球,疯狂的拔剑。见我如此疯狂,大胡子来时还不忘给我添油加醋。
“臭小子,还有二十六天,我可听说,那胖虎在新的排行上可是前进了一个名次,武者八阶,名列第二!”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些消息,但以他对我的了解程度,应该会为我忽然的改变而做出一些调查。
别说还真有用,听他这么一说,我便想起被胖虎欺凌的那段日子,气一下就涌上心头,折腾累的状态一下又回了上来。
大胡子每次来只待那么一会,而我虽然全身心在练习,但我不会放下他,余光总是会注意到他,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些天我不在,家里又没什么人陪他说话,心想他一定很无聊。
我无意间看到了他那双布满铁茧的手,以及那眉目间淡淡的倦容,说实话我很纳闷。心里便想着
“这老家伙是不是又接什么活了?”
自从照顾我以来,除了打打家里的农具,他很少再接很重的活,毕竟人老了身体吃不消。我看着他眉间的疲倦一天比一天更加深重。
我受不了了就骂他
“不要命啊!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接什么重活。”
他捋了捋胡子,余光时有时无的瞥了一眼我手上的仙剑,笑道
“就这最后一次了,你放心。”
我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去练习,他和我师傅谈了很久,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之后便焦急的下山去了。
转眼间一周过去,虽说距离我师傅拔剑的那般可怕的威力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至少不再是毫无动静,山洞中平静的水池中,会为我的刹那一剑而波澜起伏。而且我的剑道境界居然提升到了剑者中期,想想学院中那些剑修,我估摸着
“这下进到沉渊塔第一层,应该是没问题了。”
正当我得意洋洋时,我师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别太得意忘形,修剑一途,堪比登天,最不该的就是自负。”
“是师傅!”
“接下来是最最重要的基础之一,剑道中最常见的纵与横式,我先教你纵式。”
“看仔细了!”
说着,他夺过我手中的剑,朝前迈出五步,信手拈来纵向劈了无数剑
无数纵式剑光朝着洞壁上狂飙而去
轰轰轰
一连串纵痕深深留在了洞壁上,残余的剑光在上面依旧滚烫。
在这之后,我每天还要去隔壁草木多的山上砍些木柴回来,不是生火做饭也不是篝火取暖,而是练习纵式和横式。
每天都要挥砍好几万次,整个纵横两式,直接废了有两座山林,还好这些山距离人烟有些距离,我丝毫不担心会有人找上门讨取公道。
花了两座山的代价这才让我的纵横两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我的剑道境界也有了飞快的提升,直接达到了剑者中期的巅峰。
而时间也剩下短短的七天时间,我必须在这七天时间内努力争取一线留在学院的生机,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因为雪霁那套剑技的不完整,让我对师傅那套有了极大的兴趣。
这天我就问他
“师傅,能不能传授我你的剑技?”
他直接摇摇头,随后说道
“为师当初就是看中你练得那套剑技才收你为徒。”
我当即疑惑
“我的这套剑技?但是这哪里比得上师傅威力那么恐怖的剑技啊,这不是小巫见大巫吗?”
师傅笑了笑,眼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说道
“你能将你那套剑技使得那般得心应手且不失深度,而且每一剑明显都参悟着自己的剑道在其中,虽境界不高,但玄妙无比,甚至要更胜我的剑道,这已是极其恐怖的剑道领悟,说实话为师刚开始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还萌生了嫉妒的念头。所以我就偷偷在周围徘徊看了你两个月,最终还是释怀了,就来找你,收你为徒。”
听完这话,我便立马摆了摆手,急忙解释道
“不不不,师傅你误会了,这是我从一个叫雪霁的使节身上偷学而来,并非是是自己悟出的剑道。”
我不知道是我的表情奇怪还是怎样,我师傅就一直笑着看着我。
最后他看了看远处的天际,长叹一声。
“逍遥快活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闻言,我赶忙问道
“什么?师傅你要走?可我……”
“剩下的时间,你只要继续参悟你那套剑技即可,到那时你们学院除了那名楠木国来的天骄外,其余人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随后他抛给我一个不要让我失望的神情,我朝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突然,他腰间的剑灵光涌动,那柄仙剑飞了出来伏于他脚下,他坐了上去喝了口酒说了最后一句话
“将来如果你真的能在剑道一途撑过来,就去一个叫龙渊的地方找我。”
说完,他脚下的仙剑一个机灵,渐渐浮了起来,随后消失在了天际远处。
我在原地深深鞠了一躬,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观望许久。
回过头,看向他平时待的石头,满是回忆。
之后,我按照他说的,一直练习那熟透的剑法。
即使他已不在身边,但我已经习惯了拼了命去修习的态度。也是这几天我才发现我这套剑技的独特之处,他使我境界提升得飞快,短短几天便达到剑者巅峰。而且我感觉得这套剑技天生就是为我所创,似乎上辈子我就是把它当成吃饭的家伙一样,实在太过玄乎。
大胡子,将原本花在酒上的钱,改在饭菜上,四菜一汤,要多丰盛有多丰盛,但每次来都会先调侃我一句
“怎么还是那么疲软,用点力!”
我知道他这是为了不让我过于膨胀,而警醒我。我就不刻意再去跟他斗嘴。
“后天就是莫非学学院的年段比武选拔了,明天记得早点回来,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快点说!”
“就是不告诉你!”
“呦呦呦,你别揪我胡子,再揪我可跟你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