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关心被晃得哈切连连,尽管身旁的一对老爷爷老奶奶正在吃着泡面,泡面的香气充斥着整个车厢,但是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想到半小时前,刚上火车,贝则宁试图跟身边的老爷爷换位子,结果老爷爷完全不理他的情景,关心再次笑了。她闭上眼睛,就着泡面味,睡着了。
三个小时的车程,贝则宁是完全心不在焉,看着斜对面的关心睡了一路。下火车时,他听到身边的人说,原来这里是J市啊。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喜她的信任,还是该忧心她的迷糊。
贝则宁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拖着关心,顺着人流出站。
“宁哥,这里。”
关心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壮实的大叔正冲着自己这边招手。
“老婆?”大叔接过贝则宁手中的行李箱,挤眉弄眼。关心觉得脑壳痛,这人社会气息太重了。
在大叔的带路下,他们来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前。关心对车子没研究,认识的牌子不多。但是这么小的车子,她坐上去肯定晕车。
“老邢,行李你帮我们带过去,我们坐公交过去。”贝则宁说完之后,老邢明显没明白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难道是嫌弃自己新买的车子不够档次?
“关心晕车。”贝则宁丢下一句话,拉着关心走了。
关心?哦,他身边那个姑娘啊,老邢低声咒骂了一句。这还是五年前那个烟不离手的不良少年吗?
“你怎么知道我晕车呢。”关心用肩膀撞了下贝则宁的手臂,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个事情。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贝则宁想到去年冬天在公交车站等她,闻到她身上有清凉油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关心从公交车上下来时,胃里翻江倒海。她从小便晕车,上高中那会儿,她每次去学校都要吐得喉咙都破掉。后来慢慢锻炼出来了,现在即便是再难受,也不至于吐出来了。她还是很好奇,贝则宁是怎么知道自己晕车的,但是很显然,有些人为了体现自己的神通广大,不打算告诉自己真相。
火车站见到的那辆红色的跑车已经在公交车站停车了。那个老邢靠着车子,冲他们招手。
“你朋友没有觉得自己跟他的座驾不搭吗?”关心低声细语。
贝则宁自然知道关心说的是什么,但笑不语。老邢那家伙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就爱这些精致的跑车。
“他比我们还小一岁。”贝则宁凑近关心的耳朵,笑着说道。
关心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要崩塌了。
“酒店就在前面小镇里,我载你们过去吧。”
关心坐上车子,刚系好安全带,就感到一股强劲的惯性,额头差点撞上驾驶位的座位。
五分钟后,老邢将他的宝贝座驾停在小镇外的停车场,引着贝则宁和关心进镇。
“大熊这次排场不小,包下了半个小镇的民宿。”老邢打趣道。
“他难得结婚。”贝则宁笑着接话,并摆手拒绝了老邢递过来的烟。
老邢转手将烟送进自己的嘴边,含糊地说:“你小子转性了啊。”结果还没点着,又被贝则宁抽走了,他将烟夹在指间,用烟头敲了敲老邢手中的烟盒,然后,将烟放了回去。
关心也有些好奇地看了几眼贝则宁,她从来都知晓他抽烟的习惯。虽然很少在自己面前抽烟,但是身上时常有股淡淡的烟味。她对烟味倒也不反感,只是刚晕完车——,所以,他是考虑到自己晕车后可能不想闻到烟味?
也许是L市的建筑多半也是古色古香的,关心对这个古镇的外观并没有多少新奇。但是当他们穿过一条小弄堂后,里面的小桥流水人家景象纯粹的让她有些惊叹。他们三人顺着河岸走了几分钟,然后经过一座石头拱桥,来到了一户人家前。
“阿婆,这两位是住在你们家的客人。”老邢用方言跟门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交流着。老奶奶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让关心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太婆,满脸都是岁月的褶皱,却格外的慈祥。
阿婆带着他们踩着木质楼梯,来到二楼。楼梯口的空间并不宽敞,左右各有一扇门。关心走进右边的房间,房间比她的寝室略微大些,视线所及的右边有一组雕花的木柜,木柜前面放着一张老旧的木质古床,古床前面是一个同样风格的茶几和两把椅子临窗放着,如果不看左前方靠墙放着的那个欧式风格的梳妆台,这个房间里的摆设确实跟窗外的古镇风貌很相称。
关心踏在木质地板上,地板发出吱吱的声音。她慢慢走近窗边,窗外的屋檐上有一只小鸟正在喳喳叫着。阳光洒在对岸的玻璃上,反射过来的光让关心有些晃眼。
这里的房子格局简单,前面是房间,后面是卫生间,老邢见没有什么要介绍的,就带着阿婆下楼去了。大熊为了这个婚礼已经折腾他近半个月了,老邢本以为贝则宁来了能帮自己一把,结果人家是带着媳妇来的,这会儿,他这个孤家寡人只能自力更生了。
贝则宁送走两人后,将行李箱放置在玄关,瞧见关心站在窗前摇头晃脑。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你看,窗外这只小鸟居然不怕我。”
贝则宁走近,顺着关心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一只小麻雀站在黑色的瓦砾上。这里的房子多半没有阳台,二楼的窗户看出去便是一楼连廊的屋顶,记得第一次跟着大熊来他老家,他吐槽过这种设计,但是却被大熊狠狠的嘲笑了一番,说他见识浅薄。
“你不休息一下吗?”
“刚刚不是听你跟老邢在说,等下要吃午饭了吗?”
“我以为你不爱热闹。”
“所以,可以不去?”
关心听着贝则宁的口气,好像也不是非去不可,赶紧探问。她确实不爱跟一群不熟的人吃饭。
“晚上才是正席,中午这餐也不是非去不可。”贝则宁指指床榻,晕车过后,比起吃饭,她应该更喜欢睡上一觉。
这里临河而建,屋前的连廊应该是这个小镇的主要通道,虽说,来往的人不多,但是还是不时有些声响。也许是真的累了,关心听着这些声音,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贝则宁将手机调成静音,靠在一侧,果然没多久,就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闪动的人名——老邢。他都发过信息说自己不过去吃饭了,这家伙还是不死心打电话过来。
老邢这边见电话没人接,差点抓狂。一旁的准新郎觉得,不论过多少年,老邢这个性子大概是改不了了。本来他中午抽出时间来,是为了给贝则宁洗尘,这事是一早就定好的。刚才老邢回来,说这小子带了女朋友来,再没几分钟,手机收到一条信息,说是要午休,中午不过来吃饭了。
“老邢,别打了,小宁给我发信息了,说不过来吃饭了。你等会儿吃好后,给他们送些饭菜过去。”
准新郎交代完后,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走了。老邢看着满桌子的菜,大概是明白了,现下他们三人,两人都有主了,所以这跑腿的活,都落到了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