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节溪芳女崽爱尿床,今日中午不开餐
达达领着王导进了夏三家。
达达:“别人是来求你办事的。”
王导:“别尽出我的洋象……叔,婶,爸,妈……”
夏三:“人大了,难得开口。一个大老爷们,一开口就爸妈……”
达达:“这就看值不值得叫。”
王导:“值得,爸妈上午好。”
达达:“跟咱住了三五年,吃了咱家的饭,喝了咱家的酒,就换来了这句话。”
古云:“是该有个家了,一个稳定的家,大导演,先把自家这处戏导演好才是正理。”
王导:“妈,今后我听你的。”
古云:“一心一意经营这个家,不要换来换去,像演戏一般的,不怕累呀。”
王导:“没想到你这老人家真会说。”
古云:“我不但会说,我还会想,你们这个家不稳定,关键是中间沒个孩子牵紧你们,有个孩子在中间,大人就不会散。不儿看在姐姐的面上,同意将溪芳送给你们,你们,你们那……”
达达:“溪芳跟我们过去住过几夜,那家伙天天夜尿,把个房子搞臭了。”
王导:“说实话,我也挺喜欢那孩子,挺有的灵气。妈妈辛苦您老,我们把她领过来,挂在我们家的户口上,您费心给我们带着,好吗?”
古云:“咱家姑爹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胡卢精明会破案,你比他还会打算。”
王导:“我还要去拍戏,总不得带上她去拍戏吗?”
夏三:“王导,那剧本你瞧过没有?”
王导:“大编剧,看过两遍啦,不过这全是老囗味,汤显祖的味道。”王导从挎包里拿出《夏家祠堂》的剧本来。
夏三:“你想玩贝克特的《等待戈多》。”
王导:“那个国人也玩不起,不过至少要在这两头的中间地带玩。不儿的词能抓住这个时代人的心理,你们这个家庭组成的《小篷车》剧组曾红火了一时。全靠着那唱词编得好。”
夏三:“这个就那么一文不值?”
王导:“这就是给农民看的戏,农民看得极流口水,年青人看得直打瞌睡。”
夏三:“你自己看进去没有?”
王导:“泰山大人,那些山野之风,河神庙宇早已消失在现代舞台上了。”
夏三:“你不要少窥那些山村野夫,那些不起眼的神庙,那是人类思想的源头,人类艺术的泉源在那里,它是艺术之光的光源。”
王导:“晚辈见识肤浅……”
夏三:“不儿将这本《夏家祠堂》拿给刘思学看了,这刘泰斗称它是夏家坪的《白鹿原》、眼前的《雷雨》。”
主导:“……有可能,你写得好过火,有如像田小娥一般人物,有如像《雷雨》里的复杂的家庭中的情爱关系。”
夏三:“这一切发生在我的身边,发生在我的眼前,发生在我的家庭亲戚朋友里。”
达达:“老子,请别把我写进去,我不想遭社会去道三论四的。”
夏三:“‘什么是人?’这是个重大的主题,我的女儿呀,你怎么逃过去,要么遭歌颂,要么遭遣责,你无逃过去?”
王导:“什么是人?好一个说法,人背负的责任太大?请别把这个压在我的身上,我就是这么点力气与精力,与自己为伍,让自己享受自己。爱其实得不到快乐,而是一种献上辛勤、汗水、痛苦的奉献。原谅我的自私与自利,我的岳父母大人。”
古云:“说是说中了,的的确确的自私与自利了,连个孩子都不想去养。到底什么才叫做人?”
达达:“这是一种高一级的文明的人的生活。是人类的一种巨大的进步。我的妈妈,你理解不了。”
古云:“我当然理解不了,废了啊,我的女儿。咱们今天懒下去,高级下去,文明下去——今日中午不用餐。”
达达:“你的理解太肤浅,不成的,我的肚子好饿咧,今日中午用大餐。求求你,我的好妈妈。”
古云:“他外公,你打电话叫不儿全家都过来用大餐,老外婆今日辛苦一大场。”
达达:“不成,她们全家过来就吵死了,闹死了。”
古云:“今日外婆罢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