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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重掌帅印,终平叛乱

三月底郭子仪来到绛州,他带来了朝廷拨给绛州军队的绢四万匹,布五万端(二丈为一端),米六万石。到了绛州之后,郭子仪先安抚部队,给士兵发放物资,同时又暗地了解当时哗变的情况和为首分子的姓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史朝义下令叛军北进,围攻驻守泽州(山西晋城)的李抱玉。郭子仪立即派遣定国军前往救援。四月一日,叛军兵败于泽州城下,撤围南退。四月下旬,郭子仪到达绛州行营。五月二日,郭子仪下令抓捕煽动兵变的王元振及其同谋者四十余人,并且叱责说:“你们身处与叛军相邻的前线地区,竟然公开杀害主将,如果叛军乘机发动进攻,恐怕绛州早就失守了。我岂能接受一个士兵的私情而抛弃国法?”随即下令将王元振一伙斩首示众。其余参与作乱的士卒,看到此种情形,非常害怕,于是企图再次起事倡乱。随同父亲来到绛州的郭晞(郭子仪第三子)挑选出精锐士卒四千人,晓以忠节大义,亲自统领侍卫保护父帅。新任河东节度使辛云京在太原闻知绛州行营的消息后,立即效法郭子仪,将杀害邓景山的作乱者数十人逮捕审讯,问罪处斩。这件事情之后,河东道各军行营中的将士都小心谨慎,遵纪守法,不敢再造次行事,胡作非为。

然而,就在郭子仪受命赴河中镇抚军乱期间,京师长安却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宫廷事变。

宝应元年(762)四月五日,太上皇李隆基驾崩于西内神龙殿,享年78岁。唐肃宗哀痛之下,病情更加沉重,遂下令由皇太子(李豫)监理国政。四月十五日,又诏令改元“宝应”,大赦天下。就在这一段时间内,张皇后,窃据大权。四月十六日,张皇后先命越王李系和内谒者监段恒俊,挑选健壮勇敢的宦官两百余人,在长生殿后发给铠甲兵器,然后以肃宗之命传召太子入宫。李辅国的同党程元振得知这个密谋后,急告李辅国,并于大明宫凌霄门埋伏士兵等待。太子到来后,程元振以张皇后之谋相告。太子闻言说:“绝不会有这样的事。皇上病重才召见我,我岂能以怕死而不奉召!”程元振说:“国家社稷事大,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入宫。”说完,立即下令士兵将太子护送到大明宫外的飞龙厩保护起来。到了夜晚,李辅国和程元振带兵闯入宫内三殿,逮捕了越王李系、段恒俊以及掌管内侍省事务的朱光辉等一百余人,全部囚禁起来。接着又以皇太子的命令,将张皇后迁往别殿。唐肃宗突然受到这样的惊吓,病情加重,终于在十八日突然驾崩,时年52岁。随后,李辅国遂下令将这些谋害太子的人,全部处死。十九日,太子在西内两仪殿为肃宗发丧,宣读遗诏。二十日,皇太子(李豫)登基称帝,史称代宗。

四月二十五日,代宗下诏任命皇子奉节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在对付染指中枢权力的宦官势力上,代宗采取了欲擒故纵,后发制人的策略。上元二年(761)五月,李光弼改任都统河南等八遵行营节度使,徙镇临淮(江苏盱眙),手中并无充足的堪战之兵,故而只能于临淮、徐州(江苏徐州)一线加强防御,以稳定江淮财赋源地和江汉漕运通道。而史朝义叛军也大举围攻宋州(河南商丘),欲南下江淮。双方展开了争夺战。宝应元年(762)五月,李光弼命兖郓节度使田神功带兵救援,击败叛军,宋州之围方解。七月,唐代宗任命郭子仪为总理朔方、河东、北庭和潞、仪、泽、沁、陈、郑等节度行营及兴平等军副元帅。八月,郭子仪处理完河东军务,回京师朝见代宗。此时宦官程元振当权用事,他妒忌郭子仪功高任重,就千方百计地在代宗面前诋毁他,要求罢免郭子仪副元帅的职务,给他增加七百户的封邑,让他做负责守卫肃宗墓葬事宜的山陵使。

郭子仪深知代宗皇帝的秉性好恶,担忧程元振一伙的谗毁之言得逞,便从家里保存的朝廷文书中,挑选出代宗自担任天下兵马元帅以来给他的亲笔书信诏敕,加以整理,进呈御览,借以自明忠谨,委婉表达畏惧谗言的苦衷。郭子仪在《自陈表》中说:“陛下曲垂惠奖,念及臣的勤劳,给臣的书信诏敕有一千余篇。这些书敕,委婉曲折,慰谕周到,虽然是表彰臣的一时之功,却成为臣子孙后代的传家之宝。现将自灵武到河北、河南、彭原、河东、凤翔、两京、绛州,凡是臣所经过的地方,陛下赐给臣的手诏敕书,凡二十卷,冒死呈上,请陛下过目!”并且还上书说:“我的功德像蝉翼一样薄,命比鸿毛还轻。我为唐朝的强大披星戴月,南征北战。东西十年,前后百战。天寒剑折,溅血粘衣。野宿魂惊,饮冰伤骨。跋涉难阻,出没死生。请陛下相信我对唐朝的忠心。陛下要亲近贤人,远离奸臣。不然,唐朝就危险了。”代宗看了郭子仪的《自陈表》和所呈书信诏敕后,回想到与郭子仪同甘共苦,收复两京的往事,随下诏说:“朕不德不明,让大臣心中忧虑,这是朕的过错,朕甚感惭愧。从今以后,爱卿不要再有什么疑虑了。”十月,代宗以长子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统兵东讨史朝义,此时的唐代宗曾想让郭子仪担任副元帅,辅佐雍王。但由于程元振和鱼朝恩的交相毁谤离间,代宗又打消了这个主意,改任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为同平章事兼绛州刺史,统领诸军节度行营,担任雍王的副手。

在叛军方面,史朝义盘踞在洛阳,对唐王朝仍然有着很大的威胁。此时,雍王李适认为单靠唐军的力量无法消灭叛军,便向回纥借来十万大军,攻打洛阳。李适与仆固怀恩率领唐军和回纥兵,在洛阳北郊大败史朝义军,攻占洛阳。仆固怀恩又率军追击,连败叛军。十一月,郭子仪因仆固怀恩有平定河朔的功劳,请求把副元帅的职位让给他。于是,朝廷任命仆固怀恩为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随后,叛军兵败如山倒,史朝义的部下田承嗣、李怀仙等见大势已去,遂率部下向唐军投降。史朝义众叛亲离,走投无路,自杀身亡。至此,这场前后延续七年多的“安史之乱”才算完全平定。

在这场平叛的战争中,虽然郭子仪几起几落,但是他一直是忠心耿耿,不计个人得失,同时他也深深懂得为官之道,并且敢于同奸佞之臣作斗争,这些都体现出了郭子仪的将帅之风,他不愧是再造大唐的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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