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问话让宝贵明白了他们也不知桂芹和姚婶的下落。宝贵安慰着老爷子:“还没找到,以后慢慢找吧,我回来就想给你老人家报个平安,我现在参加了抗日的队伍,一切都挺好。”
“好好,打仗的时候机灵点,别吃了亏。”
“知道了爷爷,你老保重,我走了。”
“咋这么急?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了爷爷,队伍在外面等我呢。”
“阿,那好吧,一定记住要机灵,不要干缺德事。”杨老爷子说的苦口婆心老泪纵横。
离开杨爷爷家,宝贵意味深长的看着这户伴着他成长的院落叹了口无奈的气。赵德胜劝慰他:“别这样兄弟。咋还娘们唧唧的了,咱当兵的人要拿的起放的下。”
“就是吗。”孙大个子接过话,“赶紧走吧,一会儿天亮个**的。”
“是呀。”赵德胜看着头顶的那弯残月,“宝贵兄弟咱们真的抓点紧,不然天一亮咱们还真会有麻烦。你还有什么打算?”
宝贵留恋的看了一遍整个村子后对等待他的人一挥手:“走,咱们去南天门。”
同当初去南天门一样,宝贵带着这些人顺着山路绕行到了南天门,当带一身疲惫的他们刚到山下就被山上传来的枪声搞的面面相觑。枪声不密集,但很持续。响的还不是一个地方。听到枪声,刚才还嚷嚷要歇一会儿的孙大个子如同抽了大烟一般精神起来,他一顺机枪对赵德胜道:“连长,山上有情况,咱们过去帮帮场子?”
“先别胡来。”别着双盒子炮的赵德胜把肩上新缴的机枪横挂在胸前,“咱们先摸摸情况再说。”
“你咋还变胆小了呢?”孙大个子有些不满连长的话。
“这可不是胆小。你没听指导员说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要先学会保护自己。”他转对宝贵道,“兄弟你能猜猜是什么情况吗?”
宝贵在西斜的太阳中向山上看着,南天门在茂密的山林覆盖中根本看不出人的痕迹。零星的枪声中间或着机枪的连射声。宝贵观察了一会儿建议到:“枪声都集中在桦木林和柞木林里,咱们顺西面那片灌木丛绕上到老君顶再说吧?”
“行,这一带你熟就听你的。”
进了一人多高的灌木丛走了没有三里地,突然听到前方有个声音问:“来人是宝贵大哥吗?”
问话的声音是压着嗓音发出的,但宝贵等人的感觉就如同听到了炸弹响。他们不约而同的趴在地上。孙大个子顺过机枪就要搂。赵德胜压住他的腕子问宝贵:“兄弟,是有人叫你吧?”
宝贵打手势让他们先趴下,他自己把枪顺好也压着声音反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正前方一簇密集的灌木丛“哗”的分开,一团黑影“腾”的蹿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随着黑影的出现而出现:“宝贵大哥你怎么来了,快帮我师父去呀。”
“铁蛋?,”宝贵认出了对方,“发生什么事了?”
“先别说了,师父和大奎正在桦木林跟鬼子们转悠呢?”
“怎么办?”宝贵看着赵德胜。
赵德胜看了看树木较少的灌木丛沉思了一下问铁蛋:“鬼子有多少人?”
“三十多个鬼子和五十多个自卫队,大盖有百八十人。”
“你们有多少?”
“我们能干仗的就三十二个人。”
“能不能跟你师父联系一下。让他把人都拢过来?”
“能。”铁蛋说着由怀里掏出一支唢呐。“师父定的,哪里有‘小拜年’大家就往哪里聚。”
“好。”赵德胜赞叹着开始选地形。灌木丛正上方的山坡上有几块乱石。赵德胜指着它们命令道:“大个子咱俩把机枪架到石头上去,其他人全都给我围到石头下面去。铁蛋跟着我,一会儿喇叭一响咱这地方准来人,来了鬼子不用说,给我瞄准了打,来了中国人先问铁蛋,铁蛋说打就给我往死里打。”
铁蛋的唢呐高亢的流出“小拜年”的旋律,这旋律伴随着西下的阳光在南天门的山峰间荡来回响,山谷间的回音给单调的喇叭声配上了二步轮三步轮的效果。一曲未完,就见树丛中,李天龙和大奎鹿一样跳跃着来到近前。看到趴在石头上的铁蛋还有两挺机枪,李天龙糊涂了:“铁蛋,怎么回事?”
“宝贵大哥来了,这些都是他们的人。”铁蛋应了一句继续吹这他的小拜年。
李天龙和大奎带着满脸的汗迹搂着宝贵喊谢谢,宝贵拨开他俩:“先别客气,一会儿小鬼子就要来了,咱们得给他唱一出好戏。”
鬼子来的比赵德胜预计的晚一些。李天龙的徒弟们和朋友都一个不落的聚到一起后,才看见日本兵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刚搭上鬼子影,赵德胜和孙大个子的两挺机枪就咆哮起来。俩人没断格的追着日本兵各打了一梭子。这一百四十发子弹把来围捕的日本兵和自卫队一下就给打懵了。他们跟头把式撤回林子里等着指挥官的重新部署。
他们的指挥官是跟宝贵有过一面之怨的小林少佐。小林也被突如其来的凶狠射击给搞懵了,他看了看身边受伤的同胞和躺在林子外起不来的十几个死尸气急败坏的问战战兢兢看着他的张秃爪子:“你不说这里只有刁民没有胡子吗?这是怎么回事?刁民哪来的这么强的火力?”
张秃爪子也是一头雾水,用他那只秃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这可真他妈邪门了,他们怎么还有机枪,还他妈不是一支。太君这个我也弄不明白了,咱们再冲一次看看?”
“混蛋。”文书井上端着受伤的左臂冲他骂了起来,“你想让皇军都死在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斗中吗?”
小林看了看渐渐变暗的天:“我们不能在这任他们宰割,趁着现在天还没有黑,我们先撤出去。明天我请山田司令派大军来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