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扶住的椅子又坐了下来。
他轻轻地闭上眼,狠狠地吐了口气。
至此,他的身体已是残缺的,都是杨宝儿给的。
这个狠女人,狠起心来真狠,那日若不是他反应还算敏捷,倒退的车轮就不是从他腿上过,而是从他身体上辗了过去。
她是想要他命的节奏!
这个婚他必须要离,耗也耗了三年了,他不想再耗下去,必须给自己一个解脱,也要给许攸攸一个交代。
许攸攸已经快三十了,从大学时期就默默地为他付出,甘愿守侯,她守侯了他近十年。女人的年纪耗不起,他必须得做出决择。
他打算今天在民政局耗上了,又重新拨了杨宝儿的电话。
回答他的还是那千篇一律重复的女声提示。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盛赫宸心里簇着一团火,把手机插入裤兜里,一副有气无处可撒的面孔看向民政局里来来往往的男女。
结婚处的男女携手而来,幸福的笑容如和煦的阳光,遮也遮不住。
他突然想起他与杨宝儿那时结婚时的画面。
那时,他娶杨宝儿心不甘情不愿,无非是受制于杨宝儿的爸爸杨潜。
来民政局结婚时,他对杨宝儿本就生厌,哪里笑得起来?
但怎么样也得对杨潜交个差,两人照相时,他勉强地笑了笑,而倚在他身边的杨宝儿则是笑靥如花。
后来看到红色结婚证上两人相倚相偎的合照时,自己那笑容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再看看视线中的那对新人,哪有半分勉强,分明是甜蜜的如胶似漆。
这才是结婚该有的喜悦和幸福!
哪像他和杨宝儿,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现在,他就是要结束这个错误。
他试着又拨了杨宝儿的电话,还是那关机的提示。
杨宝儿她压根就不愿来民政局离婚。
他又吐了一口浊气,瞥向民政局离婚处。
离婚处的男女可就不那么协和了,双方脸上都显示着对方欠了自己十个亿的债,横眉怒脸,据理力争,都在诉说着对方的不是。
人生形态就是如此,各种嘴脸,各种因果。
当初奔着结婚的目的而来,却因离婚来收场。
盛赫宸就这样坐在民政局的椅子上,看着来了又走了的人,时复一时,竟然是看到了日落黄昏。
有工作人员上前礼貌问道,“先生,我们要下班了,你等的人今天也不会来了,要不你再寻个时间两人好好沟通,再决定来不来?”
人家都催促了,他也不好在赖着坐在这里。
他缓缓地起身,缓缓地走出民政局,在下台阶时左右不对称的步子小跛小拐,那颀长的身影在黄昏的落日射映下,被拉的长长的。
乍一看,那背影在那蹒跚的步子下,竟像是历尽了苍海桑田的老人,透有几许落寞的影子。
他来到停车场,打开一辆路虎车,正要打开车门,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出摁了接听键,就听到那头许攸攸关切询问的声音。
“喂,赫宸,今天办的事顺利吗?”
盛赫宸边接听边坐上驾驶座,还一边系安全带,“我回来再和你说!”
那边许攸攸愣了一下,笑道,“好啊!”
“那先这样说,回来见!”
“好!”
许攸攸挂了电话,心里升起一股闷闷的愁绪。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名贵挂钟,时间指着17:20,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离个婚用了一整天?
还是这一整天婚又没离成?
她心越来越不安,也越来越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