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的《意林》被班上爱书之人传阅着,到了和丽这儿。别人看浪漫的校园故事看传奇的个人经历,看慰藉自身的心灵鸡汤,和丽看到了一篇芥川龙之介的《橘子》。她看完了那两排小字,上面的字如行云流水,下面的字如游云惊龙。她一眼认出了,那是她们的字。
“无人享”“有人想”和丽又看了看文中那个萧瑟但洋溢着幸福的隆冬。想着那“无人享”“无人在场”顾影自怜的呢喃。幸运都是她们的,不幸有千万种,只她一人独占着,不幸长大。和丽丢下书,默默地写着作业。隔了一分钟,却像是隔了一个光年。和丽又翻开那页,在那两排字的中间硬生生挤了一句“全作他飨。”
没人知道那篇文章下还有三个女孩儿的心迹,那本书依然在全班不要钱地流通着。
教室气氛总是抱团的,一方愁绪刚熄,一隅
烟火又起。
“唉,粟粟你还会下棋啊!”
“不然呢,你以为就你只会下五子棋?”嘴在动,心却全然只顾着棋盘。
“嘿嘿,夏风你输了!”
“唉,不来了不来了!”
“我来我来!”
“你会吗?”两个男生异口同声质疑道。
“我当然会……一点点。”文心不敢夸下海口,毕竟在家里是被爸爸完虐的人。
“行吧,我就陪你玩玩儿。”
“当堂炮!”
“走马!”粟粟瞧了文心一眼,似乎刚刚发现她还有点套路。
“走马!”
“跟!”
“走士保将”
“车对炮”
“移车隔炮对峙”
几个回合下来,大将多数已被牵制,不敢妄动。只一孤马飞入盼打破僵局。
“不可孤马深入!”棋局一直进行着,文心显然力不从心,大将被吃,将军难保。
“要弃吗?你要输了!”
“小卒过河顶大车”中卒越过楚河汉界。
“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楚河前不能退。”拱卒前进,配合车,棋子渐少,局面开阔但大势已定。
“对面将”棋死不能复生,残局不能复存,故兵者棋之大事者也。
“我输了!啊!果然我真的会……一点点。”
“你还会一点儿!不错了!”
“我感觉你在嘲讽我!曾粟粟!”
“没有,真的没有!要不我们来下五子棋?”
“滚!”
几天时间内,曾粟粟就好像当年文心的爸爸一样,杀遍全班无敌手。虽说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了。毕竟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一颗颗木制的棋子游走于棋盘之间,像是一场场无硝烟的兵法演习。每一步棋都被规则制掣,能利用规则者得自由,便得天下。
星期五,又到了陈陈文心和丽三人的聚餐时间。从早上起床到早自习、上课,全班同学都进入到一种默认的松弛状态。
数学课老师是个幽默且自带川普口音的中年男老师,每次上课从来不带保温杯,只带着一瓶肥宅快乐水。
“陈陈,陈陈,老师叫你!”
“啊?”陈陈慌忙之间回神站了起来仔细看着老师黑板上的题目。也没有问题要她回答啊!
“老师问你,他的演算错了没有?”
“老师,正确结果应该是6。”陈陈赶忙接收到同桌的信号。
“你现在是东东吗,陈陈是不是把你绑架了?”全班哄堂大笑,老师转过身去开始讲解哪一个步骤出现了错误。
“你们笑啥啊?”文心看着尴尬地赶忙坐下的陈陈,陈陈数学比自己强多了,怎么刚刚都没有看出老师的哪步步骤错误了。
“哈哈哈哈”粟粟一阵压制的低笑声。
“到底是啥啊?东东把陈陈绑架了……”
“因为没有耳朵。”粟粟转身认真的看着老师黑板上越讲越带劲的数学题。
“啊?啊!”原来是陈陈刚刚跑神了,没有听到老师的问题。
下课后,每个人经过陈陈的座位身边都会叫一句“东东,陈陈呢?”文心也跑到陈陈身边,搂着她叫到“把我的陈陈给我!”
突然被点名还被老师发现,而且回答错误的陈陈还回味着课堂上的尴尬,就像是衣服后颈处的商标签,那绵柔的酥痒,那瞬间的刺痛感让陈陈无法忽视。陈陈想要忽视,也不能一剪子剪了去,只有熟练的人才会觉得无关痛痒。
然而大家都被“陈陈”和“东东”的关系吸引了。
“陈陈,你如果被绑架,你就眨眨眼!”
“我不是被绑架了,我被东东附体了!”陈陈也和大家调侃着。
“啊!你是不是和东东私奔了!”
“嗯,你放心,我会把你顺利转交给和丽的。”陈陈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你个负心汉!和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