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是短暂的,新年却是漫长的。文心回到家里窝着才不到半月,家庭矛盾却与日俱增。文心高高兴兴地提着行李箱、背着书包回到了学校。
新的班级,新的班主任,比起前一个女班主任的啰嗦和苛刻,文心对眼前的男班主任好感十足。
文心的班级确定了在高一(十七班),粟粟则是被分在了高一(三)班。前十六个班是理科,后八个班是文科。文心是在文科火箭班里,粟粟则是在理科火箭班里。
“同志们,大家赶快找到最近的位置先坐好!”文心顺着坐在了一个女孩儿的身边,坐在了第三排。
“好,大家都已经坐好了”班主任扫了一圈。“哎,这位同学,你怎么还不坐下?”
“老师,这个位置没有板凳。”
“你是个哈儿吗?张着个眼睛不看事儿,后面有个板凳自己去搬!”班主任看着慢悠悠地朝后面走去的男生。“快点快点!这么多人都在等你了!”
等到全班人都安静地坐了下来,班主任开始讲话了。一头几乎见顶的发型,留着浅浅的一层发茬子。眉色浓厚,双眼皮耷拉着,嘴角时常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声音响亮,一身运动休闲装颇有些中年男子的气概。
“我就是你们接下来几年的班主任了。在我的班上,可以说你们是幸运的。”观众笑。
“为什么呢?因为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的学生不仅语文好,而且各科成绩都好,上一届的毕业班就是我带的,那成绩我就不用多说了。你们应该都知道。”
“我们不知道......”文心和几个同学低声絮叨着。
“学校八个考顶级名牌儿的,有四个我们班的!你看看学校外面贴着的光荣榜。”
“不是说不说了吗?”同学们絮叨着。
“哎,不是我吹,这确实是因为我教导有方。你们放心,你们在我手底下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班主任鼓着气加着油,手握着拳头。
大家齐声鼓掌。
“哎呀,忘了说了。我叫钱进!”转身摸了摸圆不溜秋的脑袋,在黑板上潇洒地挥舞着自己的名字,转身潇洒地把粉笔头隔空扔在了粉笔盒里。
“我给你们说啊,这个粉笔字啊得写好,有些老师啊那个粉笔字像鸡子抓的......没得点老师的看家本领,怎么当老师啊?”他走下讲台看着这群木楞的学生意有所指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教你们文科班,还是从高一教起,你们放心,我也有信心。”
“你们这个文科班啊,我看男生只有四个,剩下28个都是女生。这女生就是鲜花,男生就得呵护。我看啊一个男生得负责七个女生。”
满教室哄堂大笑。这是一个自带梗的幽默班主任。
见过面,大家都得去操场做早操了。哀声怨道和兴高采烈的声音在人群中同时进行。做完早操回到教室,准备上第二节课。
“你吃了早饭没有?”班主任走了进来,抓着第一排的一个女生亲和地问道。
“啊?吃了。”
“你吃了没有?”一个个挨着问了五六个,回答“没有”有两三个。
“你们怎么能不吃早饭呢?听我说,这高中啊,不比得初中,我们不仅要靠脑子,还得靠身体。不吃早饭是不对啊!注意了啊以后每个人都得吃早饭。”说完就走了。
还有一点时间,大家有的悄悄拿出了书桌里藏好的面包默默地啃着,有的拿着下节课的书预习着,有的聊着天,有的扎着辫子。
“来来来,给你们买的面包和饼干,没有吃早饭的自己拿,吃了的多出来的也可以拿来吃。老师自费,大家以后可得吃早饭啊!”钱老师提着小卖部买的一大口袋面包饼干和牛奶放在讲台上给大家分着。
“何幸你是班长,你去把这口袋面包饼干的都分一下,基本都有份儿。”
文心没有去拿,她吃了早餐,是昨晚就念叨着的牛肉面条,坐在那里看着语文书。
“你怎么还在吃?不是吃过早餐了吗?还欺骗老师?”钱进用手掌轻轻推了推第一排的小女生。
“我......又饿了吃得下。”乐吱吱小小的一只缩在一起啃着面包,真的像一只吱吱的仓鼠。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看。”班主任自在的翻开了一本教科书的扉页,上面写着可爱的三字“乐吱吱”,“乐吱吱,你属老鼠啊?”
“......不是”
“哈哈哈属老鼠的是96年出生的吧?”
“是啊!”
“你们都是90后吧!”老师疑惑了。
“我们是95后!”“对呀,95后!”
“那你们都几几年啊,多少岁了?”
“15岁!”“......16岁”“14岁。”
“天哪,都好小啊,难怪乐吱吱你这么小一个,多吃点补充点营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碰上了刚进门的数学老师。
“哎,怎么回事儿?”
“哦,我给这群孩子买点面包,她们都没吃早饭,给她们吃饱了上课!”
“哟,你看看你们钱老师多好!还给你们买面包吃!”数学老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艾情,以至于文心和她的同桌们都八卦着她的情感故事和婚姻状况。
“好,你们接着上课,我就不打扰了!”钱老师挥手再见。
“你们这些娃儿吃了好好上数学课,不然的话都给吐出来!”丢下一句玩笑话就走了。
教室依然哄堂大笑。
“好了同学们,面包也吃了,肚子也饱了,那咱们就开始上课吧!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数学老师的风格就是从来不用PPT,一块黑板就让你怀疑人生。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不知道天南地北。
高一的时候体育课也是正常上课的,文心班级的体育课就在下午,因为长得不高,文心经常在前几排列队混日子,所以便和乐吱吱成为了玩伴。
体育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文心常常坐在观众席的看台上,坐在一级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坐着布置下来的数学题。
上了高中,文心已经不能再坚持自己的“原则”了:这一周永远都在做下一周的作业。文心只能尽快赶着数学作业,以免晚上做不完又得熬夜。陈陈不在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能跟她相互比较着。
头上一颗颗碎柳絮飘了下来,落在她的头上、书本上......这飘落的绿色就像是她高中的生活,她不知道班长怎么被定下,不知道那些年级有名的人物,不知道班级里面的大神,不知道差生和优生,更不了解男生了......以前那些被隐藏在角落们蒙灰的心思就像是被阳光晒枯的玫瑰,那样暗自的比较已上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