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入住订下的酒店。陈陈爸爸妈妈住一间,陈陈和文心住一间。四人一致决定稍作修整中午再出去觅食。
“你在干嘛?”两人并排趴倒在床上,感受着难得一次的两人旅行时间,还是同住在一间房,一张床。文心无聊地撑着手问道。
“我在看照片啊!”
“我看看,啊好美!你技术可以啊!”
“唉,给我传一份。我给和丽发过去,给她看看!”
“对了,说起和丽,她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啊!”
“我问过她,她说要打暑假工,趁此机会多赚点钱!”
“啊,这样啊。她缺钱吗?”
“我看她挺节约的,我们跟她相处一年,看她基本没有什么其他开销,基本不吃零食。”
“也是,我看她的衣服……”少年时代想到一个人哪怕渐渐忘记了那个人的模样,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你想起一件衣服,一种食物,一个外号,就总是能够再次想起一种感觉,少了几分隐秘的羞恼,多了几分逝去的怀念。
“怎么了?”文心埋头传着照片,和远在家乡的和丽聊着。
“没怎么。”
“哇,和丽这半个多月领到了一千多工资!”
“哇,这么多!”陈陈凑过脑袋,看着和丽和文心的聊天界面。
“都是小钱钱啊!你看看我,还在用爸妈的钱,人家已经可以茁壮成长了!”
“哈哈哈是,我们两个腐败分子!”
“不过转念一想,我还不太喜欢这种体力劳动,以后长大读大学有很多机会积攒工作经验嘛。”
“嗯嗯,我也是,我还是比较喜欢脑力劳动。”
“哎,看手机眼睛好疼。睡会儿吧!”文心看着和丽匆匆发来的“好幸福啊,我去打工了!”的信息,也没有了再聊下去的欲望,就像是被水草堵住的水管,不能抱怨自然的选择,只能自己另辟蹊径一番疏通了。
“睡吧!”两人盖着薄被子,开着空调,靠在一起睡了。
“嘿嘿”文心悄悄睁开双眼,魔爪伸向了陈陈的胳肢窝。“看我的九阴白骨爪!”
“咯咯咯别闹了!”陈陈难以抑制地笑了,躲避着文心的挠痒痒活动。
“不行!”
“哈哈哈,看我的……葵花点穴手!”文心被假装定住,又挠…定住……又挠……
睡意渐渐袭来,不顾楼道的嘈杂声栽进了枕头里。
“我看啊,这次要是自驾游方便多了,还用得着你攻略找车吗?”
“唉,你不懂,那油钱都得多少呢?!还不如机票便宜,况且人家文心跟着我们一起,油钱怎么算?”陈世耀坐在凳子上算着账。
“这也是,要人家油钱吧,我跟她妈好歹认识了,两家孩子又是朋友,过意不去;这不要人家油钱吧,我们这也吃亏啊……不行,幸好你没有开车……”洗漱完一身干净的陈小柔坐在床上嘀咕着。
“是啊,媳妇儿。况且我这当厂子老板的还要别人油钱,村里的不得戳我脊梁骨?”
“嗯,老陈啊,你做得对,咱们有钱是有钱,但是那是给咱们女儿的,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对啊!”
“唉,老陈啊!你说说我们原本打算陈陈就在清风中学读高中,又不用给钱,还可以得到老师的重视多好啊!这——”陈小柔靠在床上看着旁边写写算算的陈世耀。
“妇人之仁,我陈世耀的女儿不能被别人比了去!这次啊还是我特地托一个开厂子的朋友的亲戚走的道儿,人家才收,不然没中考成绩人家不收。”
“陈陈的自主招生考试不是过了吗?”
“擦边儿过,但进好班也难。”
“那我上次让你给人家送点好烟好酒,你送了没?”
“唉呀,送了送了!”
“那还行,这只要人家敢收我就敢送。”
“他们还不敢收?我去送的时候,人家坐在办公室,一边摆手不要不要,一边手接得飞快!生怕有人抢!”陈世耀也不算了,扭头看着和妻子眉飞色舞地讲着那天的情景,一边讲一边手舞足蹈模拟着。
“哈哈哈哈哈这些芝麻官儿,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是啊,到哪都这样。做生意难啊……”摆摆头似是想到什么不愿再提又埋头看着手机查找资料。
“老陈,如果我们这一上市里,房租费生活费学习资料费等等费用就像洪水一样,挡都挡不住……”
“……你不用管!我这做男人的就是得顶着天,立着地。”
“老陈……”
“你还怕我养不活你娘俩?!我告诉你啊,那个二中必须得上,你也必须去带陪读上高中,其他的啥事儿你都不用管。我自有分寸。”陈世耀在妻子面前一贯温柔,难得严肃地指着门外,硬气地喊话。声音一大,气儿那么一吼啊,胆子也大了,人也壮了。
“你那么大声儿干嘛!我这不是怕你累坏了身子嘛!”陈小柔提了提声音,用脚使劲儿踢了踢旁边的男人的腿,似是不满陈世耀暗藏的愠怒。
“好我错了!媳妇儿!我真的不累……”陈世耀看着床上穿着一身黑色裙子的妻子,从嗔怪的语气中更能显出她的娇柔。
“你干嘛?”陈小柔看着丢下笔和手机,爬上床的男人一脸惊愕和不解。
“看我的胸口有没有伤啊……”陈世耀精壮的手抓着小柔的手放在胸口。
“啊,对对!我看看!”小柔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依,但依然爱护自己,爱护家庭。
“顺便再检查检查身体!”
“啊——”小柔猝不及防被扑倒,尖叫道。“一天没个正形儿——”
已过清晨,楼道渐渐安静。
白色的窗帘掩盖了白日的梦,孩子们在喧闹中熟睡,大人们在安静中狂欢……这一瞬就像是错位的游戏,无人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