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惊无险。
在经历了一系列离奇的事件之后,无邪终于是踏上了返回村子的“回乡之路”。
幸运的是,在他离开妖兽们不久之后,就遇到了前来妖山之中搜索自己的村内高手。
这个人无邪并不认识,看起来面相上有着几分凶狠。眼神中带着的神色,是无邪最讨厌的那一种。
因为无邪可以很轻松的从里面读出来:他和村子里嫌弃自己的那帮家伙,是一路人。
碍于这一点,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结伴而行之下,很快,便来到了第七训练场附近刚刚设立的妖山的临时出入口。
无邪回到第七训练场的时候,之前进去寻找无邪的莫雨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除了莫雨之外,还有村子里的巡守人员,以及佩戴着各种各样颜色虎徽的高手。
见到无邪出来,坐在入口边上的莫雨瞬间冲了出去。看着衣衫褴褛的无邪,他的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这种生气,是类似于“自责”的一种生气,因为莫雨觉得,是他没有监管好这个爱闯祸的学生。
莫雨很理智的按耐住了说教无邪的冲动。率先一步,朝着无邪身边的人走了过去:“陆森大哥,谢谢你了。”
“没事儿。”之前找到无邪的,正是和莫雨一起进去寻找无邪的“增援部队”队长,陆森。
“还不快说谢谢。”莫雨看着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无邪,冲他的脑袋拍了一把,提醒道。
“谢…谢…”无邪声音拉的极长。他对于不能正视自己的人,很难提得起兴趣。
“陆森大哥,这孩子就这样儿。您别介意啊。”莫雨看无邪态度不怎么友好,帮忙解释道。
“哦,无所谓。”陆森并没有介意,因为看起来,他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这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莫雨很会观察这些细节。注意到陆森的状态,他也不再选择打扰,而是告别了一声拉着无邪向第七训练场之外走去。
“哦……对了。别忘了告诉他去警卫部队一趟。”陆森莫雨告别之后,陆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好的,我知道了。”莫雨回答。
“警卫部队?谁要去警卫部队?”两人的对话自然也是传到了无邪耳朵里。
“你觉得可能是我吗?”莫雨一个白眼。
“我不去!”无邪拒绝。
“大宗师叫你,你也不去?”莫雨问。
“啊?你爸也在?那还是去吧。”听到大宗师这个词语,无邪瞬间妥协。
“工作期间,别这么没大没小的。”莫雨的内心里,其实是有点介意自己老爸是大宗师这个头衔的,所以不怎么爱听别人说。但别人即使说了,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你就放心吧~去警卫部队就是做个笔录,问问你为什么会到妖山里去。当然了,如果情节严重的话,惩罚肯定是不会少的。”莫雨继续说道。
“我……我不过是进去拉了个屎而已……应该跟我关系不大吧?”无邪说。
“嗯!”莫雨点了点头,脑海里也是忍不住的回想起了之前在教室里无邪被“屎”憋的满地乱窜的场景。
“反正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最终测验已经是被耽搁了。我也闲着没事儿,我跟你去吧。顺便,咱们班的学生们也在那里。”莫雨说道。
“哦。”无邪答应。
“你这身上怎么搞的?怎么还有血渍啊?”两人并排行走,莫雨一直端详着无邪的身体,当他从无邪破烂的袖口看到后背时,位于衣服上半部分的一滩血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什么?”无邪大惊。
后背出血了?我怎么不知道?
“八成是掉进那个深坑的时候摔伤的,快帮我看看!”显然无邪对自己后背出血的事情一概不知,此时知晓,顿时有点慌神。赶忙脱下上衣,让莫雨帮忙检查伤口。
脱下上衣之后,莫雨很仔细的检查着无邪的后背。确实没错,衣服上的血渍,正是因为无邪后背出血所导致。可以清晰的看到,无邪的后背出血的位置与血渍的大小,完全吻合。
可是当莫雨想要进一步寻找伤口的时候才发现,无邪的背部,哪里有什么伤口的存在啊。
“这……”莫雨哑口。
“怎么了?”无邪发问。
“哦……没什么。可能这并不是你的血吧。你背上根本就没有伤口。”莫雨说。
“我就说嘛~我就根本没感觉到疼,怎么可能受伤……”无邪一边往前走去,一边整理着散乱的衣服。
就这样,两人沿着大路边走边谈,出了第七训练场,一路向北而去。
………
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村中高层必然会极度重视。所以但凡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到警卫部队所在的警卫署“报备”,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警卫署,是一个专门负责村子内大小案件的部门。大到烧杀抢掠,小到失物招领。只要是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大事小情,警卫署,都有着介入的权利。
皇甫端等一众先出来的,已经先一步到警卫署接受“审问”了。无邪也在莫雨的陪同下,来到了早已人满为患的警卫署。
警卫署坐落在村子的最北端,因为有着训练必要的原因。所以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建筑,除了场地,还是场地。一般上除了有什么事情,否则,很少有人会特意来这里。
今天,应该算是本年度之内,警卫署最为热闹的一次了吧。
无邪和莫雨来到这里的时候,皇甫端等人已经接受过审讯,等在外面了。皇甫端的身边,还围绕着不少衣着华丽的大人,不用说也知道,那是皇甫家的人,来“保全”皇甫端的。
坐在长椅上的皇甫端看到无邪出现,疲惫的面容上,悄悄的出现了一丝波动,随之又消失而去。
“哟,小端子~还活着呐?”无邪自然也是看到了皇甫端。十分热情的跟对方打着招呼。
“嘁,你都没死,本大爷当然没事。”皇甫端本来把头转到一边想躲过和无邪的交流。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主动凑了过来。甚至还十分随意的扒拉开了围在自己身边的皇甫家的人,一屁股坐在了自己身边。
“你干嘛?”看到无邪凑过来,皇甫端发问。
“不干嘛啊,坐会儿。这个位子该不会也是你的吧?”无邪说。
皇甫端一听这话,顿时,脑海里就回想起了中午在楼顶时自己的那个窘样。可惜,这里是警卫署,自己不能动武,要不然,他绝对会狠狠的在祝无邪这家伙身上出口气。
皇甫端的情绪波动,无邪并没有注意。反而是十分随意的把一只手搭在了皇甫端肩上,惬意的聊了起来。
“里面……什么情况?”
“你怕了?”皇甫端听到无邪居然在向自己询问里面的状况,有些疑惑。
“怕?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儿。”无邪说。
“那你问什么……进去不就知道了?”皇甫端说。
“你还真以为我是因为怕才问你的啊?不说拉倒,小气。”无邪顺势拿开了搭着皇甫端的手臂。
“……”
皇甫端没有再继续和无邪针锋相对下去:
“就是询问呗,询问我们为何会进到妖山,为何会遇到妖兽。和你的关系不大,毕竟碰到妖兽的是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人了,他应该快出来了,该你进去了。”
“哦……这样啊。”无邪说。
“那看来跟我的关系还真是不大哈!”
两人聊天之际,最后一个接受“询问”的人也已经是从另一边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他们第一批接受“询问”的结束,已经准备离开了。在莫雨的招呼下无邪向着“询问”地点走去。在走廊中与从询问处走出的最后一名同学擦肩而过时,他们双方,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和无邪迎面相撞的这个人,正是无邪从深洞之下,舍命救出的那个女生,白洁。
看着无邪走来,白洁先是一愣神,然后把头一歪,轻声道了一句谢后,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白洁没有停下,祝无邪也只是轻轻的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走进了进行“询问”的那个房间里。
吱呀———
尖锐冗长的开门声告诉人们,这个“询问”房间,怕是已经好久都没有使用过了。
无邪推门而入,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桌,两椅,四守卫,一览无遗。
“来了?坐吧。”
看到无邪进来,坐在桌边的男人声音有些冰冷,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那把椅子。
无邪没说什么,走过去,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在无邪对面的,是一个头顶毛发非常稀疏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和啤酒瓶底差不多厚度的眼镜儿,一边询问无邪问题,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若干文件和资料。
“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吗?”中年男子问。
“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无邪反问。
“唉……”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无邪一眼。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进妖山?”
“肚子疼,拉屎。”无邪回答的非常快。
“嗯?拉屎?”中年男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旋即释怀,拿起笔开始了记录。
“妖山不能进的规矩,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
“教过。”
“那你还进去?”
“肚子疼,拉屎。”
“…………”
中年男子问的飞快,无邪的回答,也同样非常的迅速。不过问出来的答案,都是些无用的信息,因为不管中年男子怎么去问,最终的答案,都会回到“肚子疼,拉屎”这个有味道的话题上面。
“祝无邪!!!”
终于,在持续了几轮之后,中年男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认为无邪是在拿他寻开心。
“怎么了嘛?”无邪一脸呆萌的看着对方。
“你知不知道,不配合警卫署工作,也属于违法行为?”中年男子一个怒吼,十分愤怒。
“有问必答还不够吗?我要怎么配合你,我本来就是进去拉屎的啊!”无邪有些无奈,自己真的就是因为肚子疼才进到妖山里拉屎。他却老是抓着自己为何进入妖山的这件事情反复询问。明明就已经都实话告诉他了啊!
“我都实话告诉你了呀……难道非要我说……我是去放屁拉屎做诱饵引的妖兽们全体出动你才满意嘛?”无邪说。
吱呀———
无邪话音刚落,中年男人刚想要再次发火。“询问”房间的门,却是又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你这样问,再问半个月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房间开门声响起,人还未到,声已先至。
这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无邪和中年男人迟疑之际,推门而入的人影,也已经是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全村人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个身影——莫大宗师,在其身后,还有刚刚和无邪在一起的莫雨。
大宗师突然来到,无邪和中年男人都是一惊,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恭敬的打着招呼。
“莫大宗师!请坐!”中年男人身体向后撤步,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乖乖的站在了桌子旁边,言谈举止之间,恭恭敬敬。
反观无邪,虽然也是站起了身来,但言语上却是没有中年男子那样拘谨,随意的摆了摆手说了句“哟!大叔好啊!”之后,又一屁股坐会了自己的椅子上。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中年男子胡子飞起:“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在莫大宗师面前,胆敢放肆?”
“嘁。”无邪嘁了一声,没有回应。莫大宗师也丝毫没有在意,走到无邪对面的椅子前,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后,坐了下来。
“挺狼狈的。”莫大宗师端详着无邪,眼神在他破烂的衣服上游走了一圈。
“还行吧……没能让村里人张灯结彩的庆祝。”无邪双手抱着后脑勺,话里有话。言外之是在说:如果自己真的挂在妖山里,恐怕全村人都会张灯结彩的庆祝吧。
不知怎的,在其他人面前,无论对方怎么看自己,无邪都会选择忽视,一笑置之。唯独在大宗师面前,在这个和去世的爷爷有着同样称呼的人的面前,无邪的内心老是有一种逆反的心理。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连他也都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