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念空与司马伶雪正围着火炉烤火,只见那火遇了柴就像是遇见了最终的归宿,熊熊燃烧,烧尽杂质留下最纯粹的物质。
这两日来念空的风寒好了些,却也没好到底,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自己也没想到竟会有一日病得这样严重,还得需要小姑娘来照顾他。
本该由来照顾小姑娘的……
司马伶雪这几日也算真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日日陪着念空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敢再胡闹了,现如今她心里都还对念空愧疚着呢。
两人守在火炉旁,司马伶雪也不知哪儿得了跟小小的木棒攥在手里,瞧着火势小些了就拿着手里的木棒往那柴上几戳几戳,便冒出几点火星子来,不一会儿就又燃起来了。
而念空只是呆呆的瞧着眼前小姑娘的木棒,那木棒往哪儿挥,他便跟着往哪儿瞧,可脑子里的装的都是那日梦里的情景。
他怕得很,他怕那人真就是他,可他又怕那人是别人。
“雪儿。”
听见哥哥的喊她,司马伶雪连忙问道:“嗯?怎么了,哥哥?”
念空眼神闪烁的瞧了小姑娘一眼,心思百转千回,终是憋回了想说的话。“哥哥有些渴了,帮哥哥倒些热水来可好?”
“嗯,好!”
小姑娘应了便放下木棒去端水了,留了念空一个人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
是否有一天,她就会如现在这般毫不留恋的离开?
是否有一天,她就会如现在这般潇潇洒洒的远去?
是否会有一天,他便再也不能见着她了?
眼神晃到地上小姑娘放下的木棒,他弯下身子拾了起来。木棒上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手上的余温,暖暖的,钻心底。
“小师弟!”这洪亮的一喊,人未现身声先到。
司马伶雪听这声音,便知是净空来了,他们这院子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几人准来。
往门外一瞧,果真有净空师兄。“大师兄好,净空师兄好。”她向来是识礼的,至少在除了念空以外的人的面前。
隔着几步路,净空看着伶雪儿手里端着一个碗,却看不清楚究竟端的是什么,便家常的问了句:“你端的是什么?”
“热水,哥哥想喝。”
净空一挑眉,眼珠子滑溜的一转,啧!这小丫头对念空还真是体贴呐!
“伶雪儿,前几天我和净空下山去了一趟,便给你带了些裁好衣裳,若是不合身便也先凑合着穿吧,雪大,上下山也是个费劲儿的事儿。”
听见外屋说话的声音,念空没心情出去,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上的木棒敲着地面,发出小声且闷重的声音。
司马伶雪恭恭敬敬的道了声谢谢,随后又说:“师兄们既然都来了便进来坐坐吧,哥哥前几日患了风寒,又没人陪他说话解闷儿,瞧着也不甚开心。”
她不是傻子,不是什么事儿都瞧不出的,自那日哥哥患了风寒后就一直愁眉苦脸的,有时她与他说话,他都好像没听见似的。
唉,眼下师兄们来了,若是能让哥哥开心些那就好了。
听了伶雪儿说的话,净空一副无语的说道:“不就是生个病嘛!这么矫情干什么!”
这一听,司马伶雪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便没好气的回道:“说到底不过这不是大师兄生病,净空师兄不必要着急罢了!”
“我……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了我不去看他了?真是的!”
两三步连蹦带跳的,仿佛不是去看望病人,而是去参加喜事儿似的,看得司马伶雪是心里一阵生气。
切!
“他性子就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不用放在心上。”
“嗯嗯。”知道归知道,可生气还是归生气!哼!
净空性子一向大咧,这不,还没到呢,便嚷起来了。“小师弟!”到了里屋,瞧着孤零零坐在那儿的念空,他暗自咂舌,不过是一场风寒而已,这看起来怎就像是生了天大的病了?
“不是我说你啊!念空,你这就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你有必要吗?你平时那是冬天都不穿棉袄都能熬住的,你……这,这,这……呵!”
这话说完了也没见念空里自己个儿,净空尴尬的往别处瞧了瞧,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司马伶雪跟在净空后面进门,听着他刚刚的那番话,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早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
生病的不是你那心尖尖儿上的人,你不在乎罢了!哼!
前一刻还在心里冒火连天的怼着净空,下一刻就瞬变小女子,温柔娇俏,满眼的担忧。
“哥哥,喝水。”
念空接过水,实实在在的喝了一整碗,他也确实渴了。
紧跟着,明空也进来了,他也听见了刚刚净空的那番话,一来便是眼神警告。
接收到眼神警告的净空纵使心里很不服气,也只能撇撇嘴表示抗议。
明空与净空只间的眼神交流一不小心就落入了司马伶雪眼中,呵!总有人治得了你!看你还怎么胡说!
“大师兄,你把包袱给我吧!”她接过包袱便拿着去她的小隔间放着了。
由于念空进门之后没说话,又站在念空的背后,念空是不知明空也进来了的,是听到了小姑娘喊‘大师兄’他才知道明空也已经进屋了的,于是便起身对着明空稍稍低头道:
“大师兄好!”
“嗯,好!坐着吧!”
一边见着念空对明空这样恭敬的净空,那两只眼睛珠子瞪得是相当的大啊!
这是区别对待啊!区别对待!
明空瞧着念空那白惨惨的脸色,倒真如伶雪儿说的那般。“可有煎药来喝?若久不见好,还是要师父诊断一番才好。”
“伶雪儿给我熬了药了。”
“那你怎么这副样子?初时进门,我还真没瞧出来这是你,你平时一身刚气的样子去哪儿了?一个小病就让你痛不欲生了?”
净空一副看戏的模样在心里直呼:就是就是!一个小病就痛不欲生了?
可他们谁知此病非彼病啊!他的病哪是风寒那么简单,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小姑娘既是他的病也是他的药啊!
“我没有痛不欲生,只是有些事儿想不明白罢了,多些师兄关心。”
“有事儿想不明白不妨和师兄们说说。”
“不必了,这事儿说不得。”
就算是说得,又有谁能帮他排忧解难呢?
“与我们说不得,与伶雪儿也说不得吗?她也算是你养大的。”
是啊!她5岁时便跟着他了,他有足够的底气,他在担心些什么?
“师兄说的是,我会想明白的,若是真觉得想不明白了,我也会找人倾诉的,师兄不必担心更不必告诉师父。”
“嗯,你能想明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