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阿南整个人都待在练武场上,有时我去看他也只是寥寥说了几句话。哥哥前几日还来与我说阿南这段时间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整日废寝忘食的练功,还天天和那四大高手待在一起,鞍前马后的给人家端茶倒水。
我心中不由得暗喜,我的阿南果然聪明,他这是深入敌人内部,然后再要一招制敌啊。其实阿南每天都会来看我,不管练得再晚再累,他总是买上一个糖葫芦来看我,有时练得太晚了,糖葫芦没有了,他便去东街买上几包杏仁酥糖交给丫鬟。
转眼已到三月初一,消息一放出,各地的英年才俊,世家公子门个个趋之若鹜的赶往南安城,这几日的南府的门槛可都是要被踏破了,整个南安城的客栈酒楼都人满为患,有些个有生意头脑的竟把客栈开到了家。
我坐在后院的凉亭内,吃着昨日阿南送来的杏仁酥糖,听着前院里纷乱嘈杂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声气,昨日我听见丫鬟们在那儿说闲话,说这次就连那西北草原第一勇士都来了,那人传闻身壮如牛,一只手便能拎起两个健壮的成年男子,不过那样貌却是奇丑无比。虽说阿南这些日子武功进步的很大,可是毕竟是半路出家,好多人都是自小练功,都小有成就,有的甚至在外都已经有了名声,就比如说东陵武馆馆主的二儿子孔易得,听哥哥说早些年和南弛雪交过手,最后要不是因为他手不小心伤了打了平手,恐怕南弛雪还不是他的对手呢。南冥堂四大高手中南弛雪的武功可是排在第二啊,还有西江王的世子,从小就读边各路武功秘籍,骑马射箭个个精通,更为厉害的是那套星流天剑法,舞的是出神入化,旁人还未见他出剑呢,剑就已经抵在了脖子上……
更加让我生气的是哥哥,这几日他竟然还带着阿南去城门口迎接各地来的人,阿南这几日忙的是焦头烂额的,来见我的时间都没有,怕是把空闲的时间都拿去练功了吧。其实一开始哥哥也并未让阿南去,只是那天见哥哥在写参加这次比赛的人员名单,看了好几页都没有发现阿南的名字,我怕哥哥为难他不让他去参加,便说没有阿南的名字吗,哥哥先是一惊,反问我道为何要有阿南的名字,我说阿南那日也是要来参加的,哥哥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小子这几日这么刻苦用功是这个原因啊。”
哥哥问我,你是不是喜欢阿南,我说对啊,阿南说要赢了比赛,让我风风光光的做他的新娘。哥哥听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我:“他的名字是?总不能叫阿南吧。”我想了下,突然灵光乍现:“那便叫南风吧。”哥哥点了点头抬笔将阿南的名字写上,身份是南冥堂副掌事。那时我才知道哥哥其实也早有意于阿南,他向来神通广大,我与阿南的事我知道自是瞒不住他的。
“大小姐,有人找您说让您去大门一趟。”门口的守卫低首禀明道。
“来人可有说是谁?”我起来问道。
“他说大小姐去了便知道了,是大小姐认识的人。”
我疑惑的跟着守卫来到门口,可是却空无一人,“人呢?”我看向一直守在这儿的守卫问道。
“回大小姐,这儿一直都无人等着啊。”一个守卫回道
“他不是说有人在门口等我吗”我转身去寻方才那个人,不料身后却空荡荡的。我瞪大了眼四处也看不见,奇怪难不成凭空消失了“我身后的那人你们没看见?”我声音提高了些惊讶的问道,他们全都哑然摇头道。
我甩了下袖子,走下台阶咬牙切齿掐着腰看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好啊,敢骗到我头上了,你最好求老天爷不要让我逮到你,不然我让你走着进来抬着出去。
一双手从背后轻轻的覆住了我的双眼,我伸手准备将他掰开时一股清列的栀子花香从背后传来,我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阿南,我知道是你哦!”那双手慢慢的松开了,我一睁眼便看见了站在我面前的阿南,他理了理我额前的乱发,看样子有些不开心也有些累,眼里净是红血丝。
我握住他的手心疼的问道:“这些天很累吗?看你都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如以前红润了,不要过于累了自己。”
他笑着摇摇头温和的看着我“不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啊?实在是茫然不得解惑啊。”他说着眼神里还透着些许的崇拜。
我用手轻拍了下他的头笑道:“笨蛋,你的香囊是我送的,这香料是我自己配的,我能不知道吗?”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强忍着笑意问道:“今日来是做什么?竟还让人那样哄骗我出来,你直接进去不就好了。”
他将头扭到一处,目光不知道紧盯着什么瞧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敌人般,“阿南?”我担忧的看着他。他转过头来将我抱在怀里柔情的看着我道“我就是想你了,几日不见便愈发的想了,听他们说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吃饭。”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进去找我啊,还费这事儿。”我不解的问道。
他突然松开了抱住我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对银杏叶状的白玉石坠子。他打开认真的看着我道:“将你叫出来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小湫,这是我之前和堂主去南疆时路过一家玉器店亲手挑的石头,自己刻的形状做的,后面刻了我俩的名字,是你最喜欢的银杏叶。他们说这种石头叫缔心石,传闻相爱的两个人将自己的血互在上面滴上一滴,石头变了红色,便是缔结了誓言,今生还是来生都会永不分离。小湫,其实自你从西林台上见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已经都是你了。我很喜欢你给我起的新名字,主上已经都与我说了,我今后就是南风了,只做你一人的南风,风止于秋水,而我止于你,小湫,你可愿意与我携手白头?”
我的脑子顿时空白了一片,人也呆傻到那里,泪水不知何时悄然划过了脸颊,我感动的看着他半天吐了句“阿南…”
“你愿意吗?”他拿出坠子将盒子仍在地上又问了我一遍。我用力的点点头,将头上的发簪取下,对准食指扎了上去,鲜血慢慢的涌了出来,我从他手中拿过一只将血滴到上面有递给他。他一见大喜从我手中拿过簪子将自己的手指划破滴在另一块儿上。
“来,给我带上。”我将身后的头发用手挽起背过身子。他将那坠子带上前又问了我一遍:“带上可就是我的人了,就不能反悔了。”
我拍了下他的手看了他一眼“啰嗦,你一直都是我的人啊,有什么不一样吗?快点儿我给你带上。”
仔细看着我们脖子里的那对坠子,那石头竟然有了变化,我才知道为什么会叫缔心石了,阿南脖子上的石头滴上血里面形成了右半心,我的是左半心,合起来正好是一个完整的心。
阿南临走前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其实我在做的时候,是想着你做的,做好时便想着有一天一定要亲手给你带上。”
我踮起脚尖对着阿南的嘴唇吻了上去,得意的看着愣在那儿的他说道:“这次才是真的人尽皆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阿南的瞬间脸红透了,一直红到了耳朵跟,脖子都有些红。
“你怎么了?”我故意问道。
他眼神飘离,结巴的说道:“无事,我…我…去练功了,外面风大你快进去。”他将身上的外披搭在我身上就慌乱的跑了。
看着阿南走远的背影,我紧紧握住那坠子,我知道这里是南安城最繁华喧闹的街道,平日里经过南府门口的人成千上万,方才我们的举动肯定许多人都看到了,甚至现在还有人朝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或许到了下午整个南安城便会人尽皆知。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别人会说什么,或许他人会认为这样有失风雅,但我喜欢就行了。不论他人说什么做什么,不论今后是否富贵一生,不论是否得了所有人的祝福,身边只要是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