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差10分,南宫门外,没有长龙,也说不上人山人海,但是怎么看这里都比平常多了三四倍的人流,不对,不能说人流,因为这些人并不流动,而是看客。
这时,南宫门口,一位衣着得体的年轻男子持着令牌入宫,周围便立马响起了看客们的议论之声。
王冲正站在一个茶馆旁,这里也汇聚了几名男子看客,他们正在交谈。
男子A:“呐,这位就是广云公子了,他是书画大师广清的得意门生,也是他孙子……”
男子B:“据说他是广凉县的第一号美男,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男子C:“就是就是,还没我英俊呢!”
不一会儿,又一辆马车停到了宫门口,车里一位女子出示了令牌,官兵检查了令牌和马车之后,然后连人带车一起放进了宫内。
男子A:“看清脸了吗,这女子是谁啊,长得怎么样?”
男子B:“没太看清,好像还挺漂亮的,会不会是秦月儿啊?”
男子C:“诶,应该不是秦月儿,听闻秦月儿貌美如仙,倾国倾城,怎么可能是只有那点姿色呢?”
……
王冲:啊,我算看出来了,原来宫门外汇聚的这老多人都是来凑热闹看美女的,有够无聊。
不过王冲也突然觉得有一点无聊,忍不住就插嘴对茶馆的几位男子说道:“喂,刚才那个肯定不是秦月儿啦,太师府离东门近,秦月儿怎么可能从南门进宫?”
王冲说完后,见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会儿眼色,大概30秒后,他们才一同起身离桌而去,其中一人还说道,“喂,我们刚才等了多久啊,去东门还来不来得及啊……”
帮助完这些无知的青年后,王冲便也入宫去了,在一位小太监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大会正式的举行地点:殿前广场。
场中央有四片方形区域(为参赛者区域),分坐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角,每片区域各放置有四乘四共十六副桌椅,以供十六位才士入座。
也就是说,今天总共会有六十四位参赛者。
参赛区域的左右两侧各设有工作人员,而正前方向,即大殿脚下,也设有一排观看席。
观看席最中间的坐椅又宽又长,扶手和靠背处皆镶金刻龙,应当就是皇上的龙位了。
龙位之下,左右侧的两张座椅也足够奢华,王冲猜应当也是尊者之席吧,就不知道会坐谁了。
这时候,会场的管理人员崔公公找到了王冲,向王冲指明了他的座位,王冲的座位在东北片区,是第一排的第三个座位。
王冲:“我靠,坐那么前,这在考试里可是大忌啊!公公能不能换个位置啊?”
崔公公:“不能。”
“喂,崔公公,你也知道我是给皇上办事的,我坐那个位置不舒服啊,你就行个方便嘛。”
崔公公小声对王冲说道:“嘘,这些座位安排都是有讲究的,你击败过棋王,又是鲁居士亲笔推荐之人,自然要坐前面一些,换不得。”
无奈,王冲只好去找自己的座位,而这时,其他已经到场的参赛者正在场中央的空地上互相拜会,问候礼节交流学问什么什么的。
“郝公子啊,你的春丰诗集在下曾有拜读过,的确是颇有内涵啊,在下受益匪浅,实在是佩服佩服……”
“诶,过奖过奖,张兄乃名门之后,令尊的画艺之高谁人不知,听闻张兄亦是天赋不凡,想必定是青出于蓝啊,我等一会儿可要拭目以待了……”
“拭目以待的何止是张兄的画艺啊,听闻林琳小姐你的琴术乃师承蝉国第一琴师,一会儿吾等可要洗耳恭听了……”
这些文人倒是真喜欢互相吹捧,反正也没王冲什么事,王冲便直接入座了。
入座后王冲才发现,全场坐着的人就只有两个,除他之外还有一位姑娘,就坐在他的右手边离他一米多远。
那姑娘正低着头心无旁骛地在看书,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吸引住了王冲,王冲开始仔细观察她,慢慢的着了迷。
那姑娘侧脸从额头到下巴的曲线仿佛一笔勾勒而成,没有方棱直角但凹凸分明,不说完美却绝无一丝别扭之处,是一种十足的线条美,让人看上去非常舒服。
姑娘的面庞清瘦娇小,双眼细长而柔雅,鼻长合适且精巧,契合着脸型,小巧的嘴唇略突,唇珠带粉透白,下巴似圆似尖毫无拖沓直接连至耳垂,脖颈白皙,长发拉下,一切看上去都很养眼且自然。
王冲感觉自己认识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应该就是江晴了,当日在宫里,他虽然没有看清江晴的长相,但是江晴脸上那股清纯又冷淡的独特气质,让他颇为确信他现在没有认错人。
也正如芳姨所说,江晴真是个美女不假!
王冲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因为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可是王冲知道江晴就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他便又转过脸去看了江晴两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就是看了。
突然间一只手拍在了王冲的身上:“王冲兄,果然是你啊,你真的来参加才学大会了。”
说话的是胡桑,他旁边言同也在。
王冲点头:“是啊,昨天不告诉你们了吗,只不过你们喝醉了,怎么样,你俩没事吧。”
胡桑精神饱满地说道:“没事,还真要感谢王冲兄的照顾,昨天睡了一晚,今天状态正好。”
言同也说道:“是啊,也多谢王冲兄提点,我二人都想明白了,今日才学大会必不能留下遗憾,还望王冲兄到时候不吝赐教啊。”
王冲:“好。”
胡桑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突然对王冲问道:“咦,王冲兄,你旁边这位小姐是谁,莫不是第一才女秦月儿?”
王冲也没想,就答道:“不是,她是江晴。”
“王冲兄如何知道?”
王冲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答得太草率了,想了想又回答道:“额,因为秦月儿我见过,上次弈棋大会的时候,所以我确定她不是秦月儿。”
可胡桑却逮着不放,又问道:“可王冲兄你如何知道她就是江晴呢?传闻江小姐深居简出,少有人识,莫非王冲兄你和这位江晴小姐认识。”
“额……”王冲答道,“你问那么多干嘛,总之我知道她就是江晴就对了。”
说完王冲略一侧脸,发现江晴的头已经从书里抬了起来,一双秀眸直望着他,那意思好像是正在检索她与自己见过面的历史记录,不过她应该是找不到的。
王冲有些尴尬,抬手道:“嗨,你好。”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王冲记得他第一次见秦月儿时貌似也是这个德性,而且秦月儿当时还自称是江晴,想想,这事好像都有点玄乎。
而当下,这个真正的江晴给出的回应是,朝王冲礼貌地略一颔首,然后又把头埋回了书里……
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