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头回到钼精加工厂,把仓库里的30吨钼精全部装在卡车上,一一过磅,30吨的钼精,正好多出了一吨,一袋钼精平均多出了两斤。张小海支支吾吾,说啥也解释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是称钼精的小磅秤出了毛病。张小海被刘大头开除回家,张老海望着垂头丧气的儿子嘿嘿笑道:“好事啊,今天你爹我要请你喝酒去!”
三杯辽西老白干下肚,张老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声道:“死小子,别以为你爹不知道,把磅砣的铅封扣去,一袋子钼精多称出两斤。你一定是算计着到晚上打开仓库,把那多出的两斤钼精私自取出来……是不是?”
张小海一口酒从鼻子里呛了出来:“这,您,您怎么知道?”
张老海冷笑道:“可你解不开口袋嘴上的九曲子母结,这我更知道!”
原来,为了再次报复张老海,阴险的刘大头早就瞅准了张小海好贪小便宜的毛病,把钼精仓库的钥匙交给他保管,其实就是做了一个套叫张小海钻啊。
张小海听完吓出了一头冷汗。如果真偷了那多出的一吨钼精,那可是三十多万元的大案子啊,再加上监守自盗……真没有想到,竟是老爹打的九曲子母结把他给救了。
张小海“扑通”跪倒在老爹面前。张老海一顿酒杯,吼道:“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这说明你还有得救……这个刘大头太歹毒了,我想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大头将30吨钼精用卡车拉到了红螺钼业公司,没过半个月,红螺钼业公司的经理黑老三就把刘大头叫了过去,一顿臭骂!原来富云钼精厂加工的30吨钼精中,竟有20多袋有问题,那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低含量的钼精尾矿砂。黑老三已经把这批假货全部给刘大头退了回来。
刘大头一听气得直跳,马上打电话找来律师吴铁嘴,一纸诉状把张老海父子告上了法庭。刘大头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加工钼精的时候,他不在厂里,这批钼精都是通过张小海组织工人生产的。袋子口张老海打的绳结还在,这说明红螺钼业金属公司并没有开袋换货,钼精出了问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老海父子合伙把钼精在仓库里给调包了。
吴铁嘴在法庭上滔滔不绝地把理由讲完,张老海未置可否,而是求得了审判长的同意,直接走到证物桌旁。桌上放着三只装满不合格钼精的帆布口袋,他望着口袋嘴上的绳结,嘿嘿笑道:“这个假钼精口袋上的绳结不是我打的!”
原告席上的刘大头叫道:“在红螺山百八十里的地面上,有谁不知道,这种九曲子母结就你一个人会打!”
张老海不动声色地说道:“除了我会打这种九曲子母结,在红螺山下,还有一个人,你--刘大头也会打!”这是怎么回事呢?话还得从老底子说起。
那还是在清朝乾隆年间的时候,张老海和刘大头的祖爷爷同是盛京府中的密押吏。密押吏的工作就是把盛京府报呈京城的公文加密。刘大头的祖爷爷干的是把公文用火漆封好的密押。公文用火漆封好后,要装到盒子里。张老海的祖爷爷负责把盒子外面用牛筋绳捆好--这就是密押绳。绳押的凭证就是在盒子中心打的那个解不开的九曲子母结。
00九曲子母结的秘密就是张氏家族中最大的秘密。可是有一天,一封盛天府尹密报朝廷剿匪的密函在匣子中不翼而飞了,可是密匣外面的九曲子母结还在。张老海的祖爷爷被怀疑通匪,直接下到了大狱,直到临死,他才想明白,他酒后曾经教会过一个人打九曲子母结,这个人就是他磕头的把兄弟--刘大头的祖爷爷!
很显然,是刘大头的祖爷爷出卖了他!
刘大头听到这里,声嘶力竭地叫道:“你胡说,法官,审判长,他信口胡说!我根本就不会打什么九曲子母结!”
张老海冷笑道:“其实九曲子母结的打法共有两种,一种是九曲子结,这是一种死结;而我打的是九曲母结,是一种活结。这些假钼精口袋上打的结就是九曲子结,全都解不开。我给那一千个真钼精口袋上打的全是九曲母结,都能够被解开!”
张老海在法庭上先把九曲子结打完,然后对着绳结敲了两下,绳结略一松动,那两个绳头就立刻缩回到了绳结里,成了个无头死结!等张老海把九曲母结打完,那两个绳头虽然也缩到绳结里,可是他用手指一顶绳结的底部,那两个绳头又从绳结中钻了出来。张老海用手一拉那两根绳头,九曲母结就被轻易地解开了。
虽然子结和母结在外表上非常相像,可是打法却完全不同。打子结要勒紧绳子,然后震动绳结,叫绳头回缩,自然成为死结。而打母结却不需要用力,最后留下绳头在底部顶出来的空间。审判长看完恍然大悟,如果是张老海父子监守自盗,他绝对不会在假钼精口袋上打什么解不开的九曲子结。
可是刘大头连声喊冤,他否认自己会打九曲子母结,更不肯承认诬陷张老海父子的事实。张老海对审判长说道:“刘大头的老婆林三妹就是本案一个最重要的证人,只要她来法庭一趟,我就能证明刘大头会打九曲子母结!”
两名法警把林三妹带到了法庭。张老海拿过林三妹的手机,那手机坠上,果真就打着一个小小的九曲子结。刘大头满脸冷汗,不会打九曲子结的谎言不攻自破!
公安机关经过仔细的调查,终于查清刘大头和黑老三合伙将那20袋钼精倒卖,又用假货调包,然后再反咬张老海父子一口的诡计。
刘大头走私贩私,身陷囹圄,不检讨自己,却反怪张老海当年检举了他,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知错认错和诚心悔改就是能解开任何绳结的两个绳头啊!张老海将一个九曲母结和一个九曲子结放到了儿子的手心中:“小海,人心难测,就如绳结,死死活活,全在一念!”
张小海点了点头,两滴悔恨的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父子情深
我老家住在杂木岭村,那里穷乡僻壤,根本种不了庄稼。可是山上盛产中药,特别是嶙峋的砾石里蝎子特多。我爹就把山上的野蝎子抓家来养大,卖给市里的药材公司给我凑学费,就这样,一直把我供到高中毕业。
我高中毕业后,在市里找不到活干,我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回家跟我一起养蝎子吧!”
可是我爹到秋天采收蝎子的时候,却和旁人大不相同,他手里先拿着个木头夹子,挥舞着去挑弄池子里面的蝎子。等蝎子被挑弄得张牙舞爪想和他拼命的时候,我爹就用夹子把它夹起来,然后伸到沸水里烫死。
村子的里的人都说我爹变态,说他是拿虐杀蝎子取乐。我吞吞吐吐地把村民们背后骂他的话一说,我爹气得眼睛一瞪,吼道:“老子怎么杀蝎子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小子少管!”
我气呼呼地顶嘴道:“你可以不在乎,可我在乎!”
我爹不屑地扫了我一眼,冷笑道:“你知道村子里的人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是窝囊废,是个没用的笨蛋!你说我应该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我一下子愣住了,泪水沿着我的眼角“唰”的一声,流了下来。我就不信非得在农村养一辈子蝎子不可!三天之后,我又回到了城里。正巧市里的药材公司在招人,我就成了这里扛药材包的临时工,凭着我对县里各种中药材的熟悉,半年后,我就成了这里的验质员。过了两年,药材公司对外承包,我通过银行贷款,和朋友一起包下了这家濒临倒闭的药材公司。我就成了这家药材公司的副经理。
随着国家中药标准的制定,我发往安国药城的一批干蝎制品被退了回来,原来这批干蝎制品大多数因为蝎毒含量不足,只能作为等外品处理,只有一小部分合格,被定为一级品,这一小部分合格的蝎子竟都是我爹养殖的!
我已经3年没有回家了,等我开车回到了蝎厂林立的杂木岭,我爹拿着他那根长长的竹夹子,还在挑弄蝎子呢。
等我把心里的怀疑一说,我爹“嘿嘿”一笑道:“这道理很简单,野生的蝎子动不动就掐架,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叫它们保持好斗的野性。特别是用沸水烫死它们之前,我一定要激怒它们,只有激怒它们,成品蝎子的体内才能积蓄更多的毒素啊!”
我一听,愣住了,原来我爹当初把我激怒,逼我进城,他这是激我把所有的潜能都发挥出来啊!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刻,我才真正地明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爹养蝎子的秘密就在村子里传了出去。我爹知道是我干的好事后,气呼呼地进城找我算账,我急忙把我爹按座在椅子里,然后说道:“爹,您别生气,我这么做都是为您好啊!”
我爹气得胡子直翘,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把你爹那点看家的本事都抖搂了出去,以后叫我怎样养蝎子,还说为我好,你小子存心想气死我呀!”
我急忙给我爹倒了杯热水,解释道:“在杂木岭村,谁都知道您的蝎子养得好,可是您岁数大了,我不把您养蝎子的秘方抖搂出去,您一定不肯歇下来……我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接您进城享点福啊!”
我爹听我说完,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动情地说道:“我儿子长大了,他终于懂事了!”
拿错的行囊
那年开春,天冷得邪乎。别看临清站不大,可是坐车到南方打工的人不少。我去南方打工之前,我想朝我后爹要笔钱,可是后爹的脸色就跟霜打了一样难看,他最后冲着我低吼一声道:“要钱没有,要命老子倒有一条!”
我背着背包,气呼呼地一个人独自来到车站,在候车室中找了个闲座坐下。背包就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前边站着个脏兮兮的老头,他手里提着个和我一样的牛仔背兜,正对着出门打工的儿子做交代呢。
听说话,那小伙叫毛头,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出门,毛头嘟嘟囔囔朝那个老头要钱想买个手机,那个老头把眼睛一瞪,低吼道:“手机?自己赚钱买去!”说完,那老头转身便走,过了一会,那老头不放心,又转了回来,他买回来一袋肉包子,递给了毛头,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急着说道:“我要回家蹬三轮车去了,你要是干不下去了,就乖乖地给老子滚回来!”毛头低着脑袋把他爹送走,自个拿着牛仔背兜,坐在我旁边,我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问道:“兄弟,你去啥地方?”
毛头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广州,东莞!”正好顺路,我去佛山。我们两个越聊越近乎,毛头把那袋子包子打开,非得叫我吃,我吃着热呼呼的包子,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这亲爹虽然凶点,毕竟和一毛不拔的后爹不一样啊。
我和毛头上了火车,把背包一起放到了行李架上。我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到广东,我们交换了家里的电话,然后拿着各自的牛仔背包下了火车,我住进佛山一家小旅店,等打开背包,当时我就愣住了,这里面除了日用品,竟有2000元钱,后爹还歪歪扭扭地给我写了一封短信--儿子,到地方,你就用这笔钱学个手艺吧,记住不要想家,一定要干出个人样给爹看。
我的鼻子发酸,眼泪“哗”的一声,流了下来。我用这笔钱,参加了一个手机维修班,毕业后,被招到一家手机厂去做售后,没出一年,因为业务出色,我就成了售后部门的业务经理。经朋友介绍,我和安徽妹子小翠也确定了恋爱关系。当我领着小翠回家,后爹望着我和小翠,激动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娘还一个劲地问我,说临走给我买的手机好用吗,怎么不买个卡,给家里常打电话啊?手机?那包里只有2000块钱啊,哪有手机啊。
难道在火车上我和毛头的背包互相拿错了?我急忙找到当初毛头留下的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一打电话,毛头和女朋友也回来了,他现在是广州一家建筑公司的售房部副经理,混得也蛮不错的。在电话里,我们把当初的误会一解释,互相都笑了,这真是一个甜蜜的误会啊。
咱也靠熊猫发回财
张晓阳是珍稀动物繁育与饲养专业的硕士。毕业后,被分到成都大熊猫繁育基地,成了一名专职的大熊猫饲养员。
成都卧龙繁育基地是中国最大的熊猫繁育基地,里面一共有大大小小的熊猫80多只。张晓阳负责的工作就是每天到卧龙山保护区去领人收割新鲜的竹子,用卡车运回来,然后再喂给那一只只可爱的熊猫们当饲料。
卧龙山方圆近万亩的面积,因为气候温和湿润,生长着数不尽的竹子。可最近十几年中,山下成立了十多家用竹叶竹枝做原料的造纸厂,因为乱砍滥伐,已经有七八家因无竹下锅而倒闭,剩下的几家因为争夺山上的竹木资源而经常大打出手。
熊猫繁育基地有自己的竹场,又有专人看管,所以他们的争斗还影响不到张晓阳。张晓阳坐在卡车里,顺着盘山公路一直往竹场开去,汽车一拐弯,远远地看见竹场的入口处,刘场长领着十几名工人,手里端着双筒猎枪,正在和一群上山采竹子的纸厂工人吵架。站在那帮工人前面的是一个20多岁的姑娘。
原来青青造纸厂的工人伐了熊猫繁育基地的竹子。两伙人推推搡搡,大吵大叫,刘场长手中端着的猎枪被人猛地一推,“砰”的一声,竟走火了,霰弹飞出,正打在造纸厂一名工人的大腿上,那名工人中枪惨叫,一条大腿血肉模糊,倒在了地上。柳青青一见刘场长竟敢开枪伤人,气得柳眉倒竖,上前一把,抓住刘场长手中的猎枪,姑娘身后的工人一见自己的同伴负伤,纷纷操起了柴刀和扁担,眼看着一场械斗就要发生,张晓阳吼了一声:“住手!”冲到了柳青青和刘场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