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个人样
刘洋是滨海市一张地方小报的摄影记者,还没干满三年,这张小报纸的发行量就不断下滑,资不抵债,最后只得宣布倒闭。刘洋一下子就下岗了。
刘洋的女朋友钟小红在海边的金螺湾沙滩上给人照相,每到旅游的季节,生意还不错。刘洋没有了工作,就来到滨海市的海滨沙滩,给钟小红打下手,他也成了一个标准的“海串子摄影师”。
钟小红性格泼辣,很会抢活,照相的生意还真的不错,可是今年的金螺湾沙滩上,又新来了一个照相的,这个女孩子名叫武馨,别看她姓武,可是却非常娴静,听说中专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到金螺湾客串,当上了不入流的“海串子摄影师”。
刘洋刚一来到金螺湾海滩,武馨就跑了过来,一脸兴奋抓住了他的胳膊,叫道:“你是刘洋吧!”原来两个人还是高中的同学呢。武馨高中毕业后,念的是财会,到海边给人照相还是跟别人学的,一有机会,她就贴上来,请教刘洋摄影方面的事。钟小红看在眼里,心里酸溜溜的,不住嘴地在旁边冷嘲热讽。
有武馨在一边抢活,钟小红的生意差了不少。这天她一肚子邪火地收工回家,望着跟屁虫似的刘洋,叫道:“刘洋,你不说自己鬼点子多吗,赶快想个办法,把那狐狸精抢走的生意都给我弄回来!”
刘洋对武馨的印象真不错,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说道:“看人家一个女孩子,也没有个正式的工作,多不容易啊,我们的生意也不错,干吗非得赶尽杀绝呢?”
钟小红一见刘洋胳臂肘往外拐,拎着刘洋的耳朵,把他从沙发上揪了起来,叫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相上了姓武的狐狸精了!”
刘洋说了半天的好话,可是钟小红就是不依不饶,最后,钟小红来了个最后通牒,叫他在三天之内想出一个办法,不然的话,就要把他从金螺湾开除了。
刘洋耷拉着脑袋从钟小红的家里出来,正低头走呢,刚走到街心公园,没想到“咣”的一声,被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的黑大汉撞了个满怀,刘洋刚从地上站起来,却被那个黑大汉一把抱住了,原来撞他的人正是他小时候的好朋友,在市杂技团负责驯马的侯贵东啊。
侯贵东穿着一身油脂麻花的牛仔,看样子混得也不咋的。刘洋拉着侯贵东来到街边的小酒馆,三杯酒下肚,一脸愁色的侯贵东把满肚子的苦水都倒给了刘洋。
原来杂技团在半个月前演出的时候,有一匹领头的大白马马失前蹄,把一条马腿给摔断了,要知道杂技团本来就不景气,损失了一匹挑大梁的马,那也算重大事故啊,侯贵东领了个处分,正发愁怎么处理这匹折腿马呢。
侯贵东原想把这匹伤马处理给卖马肉的小贩,可是小贩推说马肉不好卖,一个劲地压价,刘洋忙问那匹大白马的价格,侯贵东一说2000元,还真的不贵。刘洋正在被钟小红逼着想吸引游客眼球的办法,弄一匹活马当照相的道具,这主意可真的不赖啊!
侯贵东把瘸着一条腿的大白马给刘洋牵了过来,经过刘洋的精心照料,一个月后,大白马的腿伤基本就康复了,果然把它一牵到了海滩上,大白马立刻就成了吸引游客眼球的活宝贝。钟小红几乎把武馨照相的生意都抢了过来,看着武馨每天蹲在沙滩上发呆,她心里比中了500万大奖都高兴,这天她为了庆祝胜利,把侯贵东和刘洋也一起拉到了红太阳大酒店。
钟小红叫服务生开了一瓶XO,喝到一半,侯贵东就有点高了,钟小红一见时机成熟,凑到侯贵东耳边说道:“东哥,你帮妹妹再想个办法,我要把海边照相的生意都抢过来……看那个姓武的狐狸精在我眼前晃悠,我就烦得慌!”
侯贵东借着酒劲,一拍胸口,说道:“好说,哥哥我是干啥的,我给你照相的白马再训练出个绝活,保证你财源滚滚,一定能把那狐狸精的生意都抢光!”
刘洋看着钟小红兴奋的样子,本想替武馨说两句,可最后还是把话都咽到了喉咙里。回家后,关上房门,刘洋急忙给武馨打了个电话,他把钟侯二人要将她从金螺湾挤走的阴谋说了出来,电话那头的武馨沉吟了半天,试探地问道:“刘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刘洋压低了声音,把自己想好的主意告诉了武馨。
侯贵东把大白马牵到了郊区的老家,一连训练了3天,第四天一大早,就把大白马拉到了海滩上,那匹大白马经过侯贵东的训练,果真不同凡响,只要左手一松马缰绳,右手猛地一抬手,那匹大白马就会“嗖”的一声,高高地抬起两只前蹄来,坐在马背上照相的人显得更是英姿飒爽了。
眼看着想和大白马照相的人都排成了对,钟小红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可是没过两天,武馨竟在杂技团租回了一匹漂亮的枣红马来。
说也奇怪,自打武馨把枣红马牵回金螺湾,侯贵东训练的那匹大白马说啥也不肯抬前蹄了。钟小红也奇怪啊,急忙叫刘洋打电话,把驯马的侯贵东又叫了过来。
侯贵东这几天感冒了,正在家休病假呢,一听自己训练出的马不听话了,打了个出租车,急忙赶了过来。侯贵东走到大白马的前面,他左手一松缰绳,右手猛地一抬,那匹大白马高昂着头,好像没见到一样,两只前蹄纹丝不动,更别说抬起来了。
气急败坏的侯贵东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木棍来,左手一抬缰绳,右手抡起木棍“砰”的一声,正砸在大白马的前腿上。大白马痛得哆嗦了一下,前腿依旧没有抬起来,侯贵东的驯马术竟不灵了,气得他眼睛通红,抡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照马腿上砸去。
敢情侯贵东的驯马就是拿棒子打啊,刘洋在一边不忍心地叫道:“东哥,你别打了!”
看着武馨远远地跑了过来,钟小红高声叫道:“打,狠狠地打,看它还敢不抬蹄!”
侯贵东最后一棒子,正敲在大白马的膝盖上,大白马痛得长嘶一声“扑通”一声,倒在了沙滩上。武馨跑过来,一把夺过侯贵东手中的棍子,她指着大白马眼角流出的眼泪叫道:“你们还是不是人,干吗这样打大白马?”
钟小红冷笑一声,叫道:“本姑奶奶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自己送上了门来,我问你,你究竟是用什么卑鄙的办法,搞得我们这匹照相的大白马不抬前蹄了!”
武馨气得只淌眼泪,她指着自己的那匹枣红马说道:“我那匹枣红马是从杂技团租来的,它是一匹母马,过去大白马在杂技团的时候,和这匹枣红母马是一对恋人,你们在背后打它,叫大白马惊慌失措地抬蹄,没有那匹枣红马的时候,大白马为了活命,也就违心地去做了,可是在它过去的恋人面前,大白马也有自己的尊严,它宁愿挨打,也不会再抬蹄了!”
听武馨讲完,钟小红愣住了,驯马的侯贵东也愣住了。刘洋蹲在了大白马的面前,他和武馨一起使劲,最后,总算把大白马给扶了起来,钟小红一见刘洋竟敢帮武馨扶马,气得一把将刘洋推倒到了沙滩上。
武馨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伸出手来,竟把一脸尴尬的刘洋扶了起来。她望着“嗷嗷”叫的钟小红,流着眼泪对刘洋高声叫道:“马有马样,一个男人也要活出个男人的样子来!”讲完,头也不回,直奔自己的那匹枣红马跑了过去。
刘洋猛地跺了一下脚,望着武馨的背景就追了过去。钟小红大叫道:“刘洋,你给我回来,你要敢跟她走,我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刘洋停身在沙滩上站住了,他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小红,我也需要尊严,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尊严,也许我们在一起根本就不合适!”刘洋讲完,再也没有回头,帮武馨牵着枣红马,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回家了。
钟小红气得连哭带叫,幸好身边有侯贵东一个劲地在劝慰她。钟小红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趴在侯贵东的肩头上一个劲地痛哭。她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会败在武馨的手中。
没有窝囊的刘洋,还有侯贵东啊。侯贵东在杂技团辞了职,到金螺湾海滩给她帮忙,最后也成了全职的海串子摄影师。
自从刘洋和武馨走后,两个人就没有在金螺湾出现过,这片海滩就成了侯贵东和钟小红的天下了。
滨海市正准备新开一家《新家庭报》呢,武馨和刘洋两个人复习了半个月,一起考进了报社,武馨做了编辑,刘洋当上了记者部的副主任。两个人在报社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那匹大白马为题,写了一篇关于《尊严》的特稿。《尊严》一登到了报纸上,社会各阶层的反应极为强烈,电台和电视台都开始对生命和婚姻的尊严展开了激烈的大讨论,这篇关于《尊严》的报道到了年底,竟被省新闻局评为十佳新闻的头一名。刘洋和武馨都一起升职了。
一年后,刘洋和武馨举行了婚礼,当刘洋抱着武馨走进新房的时候,刘洋的手机忽然响了,竟是远在广州的钟小红打来的电话,钟小红在一年前,就和侯贵东结婚了,可是侯贵东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把钟小红暴打一顿,钟小红不堪忍受,三个月前已经和侯贵东离婚了,她自己孤身一人南下去了广州了。
刘洋和武馨站在露台上,望着广州的方向,一起为钟小红默默地祝福。钟小红在一个熟悉的城市中弄混了尊严的含义,在那个陌生的大都市中她应该还有机会,只要她认真地寻找,也许就能找回来吧!
“九死一生”的爱情
欣童是沈阳人,她在张丙辉开的“狼派”牛仔服装店里打工。张丙辉是浙江萧山人,别看他做生意非常精明,可是他一米六五的身高,再加上黝黑的皮肤,基本上就是一个二等残废。对欣童这个泼辣的东北姑娘可没有什么杀伤力,张丙辉正盘算着用啥手段把欣童能追到手的时候--帅斌出现了。
这个帅斌也是萧山人,他一有空闲就往张丙辉的时装店里跑。帅斌和欣童的感情不断地升温。张丙辉还没想出什么对付帅斌的办法,帅斌竟拉着欣童的手,找张丙辉辞职来了。
原来欣童在淘金网上,竟然开了一家--欣童“狼派”牛仔网店。
一看欣童网店里卖的也是狼派牛仔服,张丙辉的鼻子好险没气歪,原来这个欣童明着是打工,暗中是来卧底的啊。可是看欣童网店底下的交易帖子,牛仔服的交易量并不大,照目前的交易量,欣童开网店不见得就照打工赚的钱多啊。
转眼过了半个月。张丙辉这天刚从萧山的厂家进货回来,玻璃门“呼”的一声被打开了,欣童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张丙辉还没等说话,欣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张丙辉,你太阴险了!”
欣童的狼派牛仔服在网上卖得已经够不好的了,可就在前几天的淘金网上,竟在同一天里,冒出了九家“狼派牛仔服”网店,欣童怀疑是张丙辉干的,这就找他算账来了。
欣童和张丙辉吵了半天,可张丙辉就是不承认那九家“狼派牛仔服”网店是他开的,欣童生了一肚子气,打车直接回家,她把电脑打开,QQ上那个网名叫杀手的头像还在不停地闪着。这个杀手自我介绍是个黑客。估计也是个在校的学生,欣童把自己的照片发过去两张,就把这个电脑高手搞定了。她的网店页面还是杀手帮她设计的呢!
帅斌这几天正在跟萧山的厂家联系新货呢。晚上帅斌来到欣童的家,两个人用数码相机把新货的照片都传到了自己的网店上,可欣童一比照那九家网店同样新货的定价,两个人一下子就傻眼了。那九家网店的牛仔,没有一家比自己的网店定价高,最可气的是一家名叫不赚钱的网店,竟把“狼派”牛仔服的价格定得超低,竟比进货价还要低。这不是赔钱赚吆喝吗?
这生意简直不能做了。帅斌气得一派桌子道:“你不说认识一个黑客吗?干脆叫他黑了那些个捣乱的网店吧!”
欣童迟疑地上了QQ,把自己想黑那九家网店消息发给了杀手,杀手回消息--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等欣童再问是什么办法的时候,杀手的头像暗了下来,他竟先下线了。
黑人家网店可是犯法的啊。第二天一大早,欣童打开了电脑,杀手并没有上线,等欣童到那九家和她搞竞争的网店上转了一圈。乐得她几乎跳了起来,那九家网店上的牛仔服底下的定价都变了。现在全都变得出奇得高。这一定是杀手做的。是他潜进人家网店,改了张丙辉网店里牛仔服的价格,有了这个电脑高人相助,看奸诈的张丙辉还拿什么和自己的网店争!
十家网店一起炒卖狼派牛仔服。立刻吸引了不少网购者的眼球,同样的衣服自然是价格低的吃香,欣童和帅斌的网店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欣童的网店竟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赚了7万多。都顶上欣童打好几年工的工资了。
帅斌和欣童一商量,决定先好好干几年,然后再结婚,帅斌拿着他们上半年赚来的钱直奔萧山生产“狼派”牛仔服的厂家,可是帅斌走后,他的手机竟突然停了。欣童一下子就慌神了,难道帅斌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了?直到第二天正午,帅斌才用IP卡给欣童打了个公共电话,原来他真的遇到劫匪了,他身上的银行卡被人抢去,歹徒用刀逼着帅斌交出了卡的密码,卡上的钱全被歹徒取走了。
帅斌在电话里哭诉道:“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没脸回去了,等我打工赚够了你的那一份,我再亲自给你送到沈阳去!”
还没等欣童说什么,帅斌就“咣”的一声挂上了电话。欣童急了,买了一张火车票,直奔萧山。可哪有帅斌这个人啊。欣童有帅斌家在萧山的地址,可她根据地址找到了地方一看,哪里是什么住宅区,那地方竟是一个普通的小学校。很显然,帅斌留的地址是假的,她糊里糊涂地竟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