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明慢慢走了过来。
“爹,你还好吧。”
延庭缓缓苏醒了过来,天仍旧阴沉沉的,透过一丝月光,勉强辨析出儿子的轮廓。
“你,你们没事吧,你妹妹呢?”延庭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妹,妹妹她死了,死的好惨啊。”
流明哭着说。
“怎,怎么会!怎么死的。”延庭身心俱痛。
“当然是被我杀死的。”流明哭着,但露出了极为恐怖的微笑,同时把一柄寒刃融进了他的胸膛。
“你们不死,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家主啊。”又反手一拧,血液迸溅。
延庭死死抓住流明的衣角,他至死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还挺顽强,你当初怎么对我的,今日怨不得我。”说着寒光一闪,延庭的手滚落一旁。
“修为真是高啊,这样都不死,这荒郊野岭,等着喂狼吧!”
流明啐了一口,大笑而去。
。。。。。。
两军对峙,蓄势待发。
“啧,还真是今非昔比了啊,东方家真是家大业大了啊。”
“我们本是为了同一个信仰聚集在一起,为什么你们一再苦苦相逼?”流明大怒。
“哼,谁和你们同一个信仰,你们说白了不就是个背锅的么,你老子死的那么惨,你这当儿子的也不吸取教训?”光头之前唯唯诺诺,现在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流明咬破了嘴唇,却依然平静地说:
“你以为这六年我没有吸取教训么?我隐忍了六年,你以为我真就任凭你们摆布?”
灵剑出,收!
光头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一个蒙面的人鼓着掌从后面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脚踢开那颗光头。
“蠢货!”
“主事,您怎么亲自到了?”
“东方家族强盛到了这个地步,就凭你们几个废物?”
流明呆住了,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宋姨?!
“你,你。。。”
“唉,耳朵真好使,算了,本来我也没打算隐藏。”
“你,你,为什么是你,我怀疑过每个人,可独独没有怀疑过你,你为什么?”流明愣住了。
“是啊,你太傻了,傻到自以为在隐忍,实际上却在给我们积蓄力量。”你不会还以为东方公司属于你吧。
“还真是可笑啊,赶走了自己的亲妹妹,奥不是说错了,不是亲妹妹,但是,她不是孤儿,你才是!”
宋晓尘大笑道。
“要不是她的血令至关重要,你以为我们还留着你们整整六级年?”
“那,那,那我爹。”
流明声音颤抖,但答案可想而知。
“切,我辛辛苦苦服侍你那老头子这么多年,到最后竟连我一点小小的建议都听不进去,还辱骂我。哼,没办法,我就镀成你的模样杀了他,告诉他,他倾尽此生保护的家族和血脉,其实都是白眼狼。哈哈哈你是没看到啊,他死之前那个眼神,多么可怜无助啊,让他也感受感受,悲凉的滋味。”
流明气得浑身发抖,咬紧牙关,恨不得平吞了这个疯婆子。
“不过抱歉了,我不想和你打,我也是真没想到,短短六级年,你竟然在我眼皮底下,修为如此精进,真是出乎我意料啊,不过。。。”
她露出了狞笑。
两个人架着芸离,直接扔到地上,流明颤抖着想靠近她,但一把寒意涌动的寒铁短剑已经抵住了她的颈动脉。
“你别伤害她,求求你,别伤害她?她是芸离啊,你看清楚。”流明死命忍住泪水涌出,但声音已带悲色。
“我看清楚了,不就是死东西的遗种么。”她狠狠地摘下她的面纱,一道疤痕无情地暴露在外面,就如同这六年往事一般,不堪回首。
。。。。。。
流明晕了过去,芸离摇了摇自己的哥哥,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吓得哭了出来。
“哥,哥,你别吓唬我啊。”
黑色的机械车上下来几个人,缓缓往草从这边走来。
她强忍恐惧,把流明平躺好,缓缓念咒,给他镀上了一层保护色,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然后突然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那群人。
“来抓我呀,笨蛋?”
她猛然钻进旁边的树从,浑身上下都被划的鲜血淋漓。他不知道自己钻到了哪里,反正在她的印象里,她只有跑,跑,不停地跑,边跑边大声叫嚷。
“来抓我啊。”
树林不大,枯木丛生。
四面八方火起,烈火以疾风的速度蔓延,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一时间竟红光遍地,浓烟滚滚。
在火光中仍然有星星点点微弱的声音发出。
“来抓我呀,你们来抓我呀。。。”
苍天有眼,一场阵雨正于焦急之时落下,当limbo赶到这片荒郊野地时,只有一个头破血流的男孩,和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孩,脸已被烧焦了一块。
看着父亲的尸首,芸离痛苦万分,但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嗓子已经被浓烟熏哑,只有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宋姨安抚着两个孩子,尤其是芸离,这场打击对她来说,太过巨大。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容颜被毁,身负残疾。
宋姨安抚她的时候,口袋内竟然掉出一枚扳指。
带血的扳指。
“唉,真是的,之前收拾你父亲的遗物的时候,这个竟然落下了。”言毕拭去眼角的泪水。
随即她把这枚戒指放在了供桌上。
这枚扳指是母亲送给父亲的婚戒,从未离身,怎么可能是在遗物中?
宋姨盯着芸离,眉头渐渐缩紧,眼神愈发凌厉。
凝固。。。恐惧。。。
“呜呜呜。”芸离立刻钻到宋姨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只断手上没有扳指!是父亲死之前把扳指扔进他的口袋里的!
芸离不敢说也说不出,更不能说,兄妹二人已经孤苦无依,哪里有力量去对付他们呢。
哪里有力量保护自己呢?
芸离拼命往宋姨怀里钻,死死地抱住她不让她走。
“奥,乖乖,芸离乖,不哭了啊。”宋姨的声音让她阵阵反胃,但她仍旧露出欣慰的微笑,
为了身边这个唯一的亲人,有些东西只能自己担负着。
伪装,活着,笑。
直到自己强大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