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芸离已经醒了,呆坐在沙发上,凝望着天边的朝阳。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眼睛失去了光芒。
流明回以无奈的摇头。
两人对视良久,无一言发。
绝望,绝望,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芸离像发疯一样,将桌子掀翻,把侥幸留下的瓶瓶罐罐全部打碎,毫不留情,同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小离,你别这样!”流明急忙抱住她,但她仍旧疯狂地挣扎,冲进电玩室,把所有的奇珍异宝都砸了个干净。
“小离,小离,东方芸离!你别闹了!这么多年你就知道给我添乱!”流明脸涨得通红,愤怒地咆哮起来。
芸离哭闹不止,仍旧乱砸东西,仿佛心中有无限的苦楚难以倾诉。
“你哭什么?这么多年你做过什么?爹娘走后,整个家都是我一个人在扛,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外面有多险恶,稍不留神就满盘皆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躲着!”流明也捂着脸痛哭。
芸离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抱起书房的花瓶就砸向了地面。
“芸离,你,你,那是父亲的。。。你这混蛋!”
东方延庭平生最喜爱雕瓶,而书房里的更是他最最珍爱的舶来品。
流明一怒之下,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掩面纱飘然而落,露出白璧微瑕的容颜。
她倒在地上,泪水从眼角两侧止不住地留下,露出极为苦涩的微笑。
突然,艾克斯冲上前,狠狠地还了一记耳光,流明嘴角缓缓溢出了血。
“你干什么!你这混蛋!”流明骂道。
这是家事,你凭什么!
艾克斯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心中难以抑制的冲动仿佛毒药一般竟冲昏了自己的头脑。
他强压着这股情绪,努力让自己仍旧保持平常的样子。
“为了你,为了你,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么?”流明依旧手足狂舞,厉声咆哮。
“我做了六年的傀儡,我替他们做了六年的罪人,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我的头上,我这么做就为了你这么个假妹妹!”
芸离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浑身发抖着瞪着流明,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吧,早在三年前,宋姨就告诉我了,你根本不是我的亲妹妹,你就是个捡来的孤儿,满意了?装了这么多年,满意了?当了这么多年大小姐,满意了?”
流明怒气攻心,彻底失去了理智。
芸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恨自己为什么没聋,竟然听见自己的哥哥,自己至亲之人竟然以舌为剑,将自己凌迟。
艾克斯终于被这股情绪压倒,狠狠地一记重拳,快速而有力,打得他口吐鲜血,捂住腹部难以起身。
“混蛋!”
艾克斯仍旧不依不饶,瞳孔充血泛红,又飞起一脚,将他直接踢到墙角。
他正要冲上去,却被芸离拉住,那副表情让他至死难忘。
后来他自己把这个表情命名为:
深渊中的微笑。
他垂下了双手,嘴唇咬出了血,脸色发青。
但一切还不到时候!
。。。
两人并排走在琉璃搭成的走廊,沉默无言,十分尴尬。
艾克斯十分自责,自己本身就是局外人,只负责收集证据和挖掘愧疚。不应该介入或者改变任何既定的事实,这么过激的反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根本忍不住啊!!
流明心中亦十分后悔,悔在自己压抑太久,竟然爆发在妹妹身上,就算是演戏,但未免入戏太深,竟然真的对自己心爱的妹妹动了手。
但他也十分生气。
妈的,说好了演戏,你凭什么打我,还下手这么重?
最终流明打破了尴尬的僵局:
“别忘了,按计划行事,你先把小离带走,自然有人给你们暂时安排住处。”他语速很急促,很明显没有好气。
艾克斯点了点头,分道而行。
流明到了会议室,所有人正装危坐,似乎都在等他出面。
他面色凝重地坐在正东的主位,虽然一切设施都很新颖,但左右分排,正东为主的规矩依然恪守。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这次突然找大家来,不为别的,就为了怎么去对抗鹰派!”
大家突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以为是暗中争执?错了!现在很明显,他们已经把我们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他放高了声音,震慑住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知道这几个空位置怎么回事么?知道和你们一起共事的人,有多少个是准备随时捅你一刀的“自己人”?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东方公司,和组织再没有关系。以后,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事,都率先对外声称,和我们东方公司无关!”
所有人鸦雀无声。
“怎么?害怕了?”流明盯着在坐的每个人。
“东方,你真要这么做?”
首畔的东方公司,或者说东方商会的首席元老率先发声。
“竹下叔,我意已决,您别劝我。”
竹下清早在二十多级年前就跟随老会长打天下,德高望重,说一不二,但此时他也语气虚浮,半是恳求,半是惋惜:
“六级年前,东方会长就是,唉,你年少气盛可以理解,但是,别走你父亲的老路啊。”
“竹下叔,您难道就甘愿看着自己辛苦创立的公司,现在成为别人的垃圾桶?有什么黑幕,什么罪名,都可以扣上一顶东方的帽子?”
“可是。。。”
“您别劝了,就算是父亲的老路我也要走,因为这是他选择的路!”
流明缓和了口气,对各位说道:
“希望在坐各位能鼎力支持我,拜托了!”
“诺!”
所有人齐声应喝。
如果他们想战,那就战吧,让他们看看,这个地盘到底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