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郊外的桑蒂亚诺酒店,是有百年历史的老牌子酒店,漂亮的古堡式样吸引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入住。
酒店的豪华套房中,张翦有些坐卧不安。
来到这里超过十天了,本以为很快就能前往下一站,谁想到亮出身份后,法皇厅仅仅是将他安置在这间漂亮的套房内,随后再无消息。
又一次掀开天鹅绒的窗帘,外面古罗马风格的喷水池花园中,许多客人在休憩,抛开这些人,张翦很快找到了那三名神情有些紧张的家伙。
张翦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法皇厅的探子,难道他们就不会学着将自己紧绷的脸松弛下来吗?整日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特工。
看到张翦掀窗帘,几名特工立即来了精神,全部心思集中过来,恨不得爬到窗子上看看张翦在作什么?
烦闷的将柔软的天鹅绒扔开,张翦想要甩开这两块料,还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为什么要甩开呢?没有法皇厅的答覆,就算是跑回中土,张翦也只是没有立身之地的浮萍。
想到张家、想到那些身陷法兰西的张家人,张翦心中又是无比的烦躁,毫无练气士风度的在房间内走了几圈,试图发散下心情。
倏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张翦暴躁的冷声道:“谁?做什么的!”
“尊敬的使者先生,是我!请开门。”外面的声音很是温柔,几乎可以捏出水来,可惜,声音是个男人发出的,只能让张翦浑身一身恶寒。
虽是恶寒,张翦还是飞快的冲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外面站立着一名从头到脚被黑色斗篷蒙起来的人,他心中低骂,这些法皇厅的白痴,是不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有个神秘人来过?
那名神秘人慢慢抬起头,红润的面容,圆圆的面孔,硕大的鼻子,小小的一窄条眼睛,配上一张不大的薄薄嘴唇,正是张翦先前见到的法皇厅大人物,教廷副大法官,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林克红衣主教大人。
胖大的脸上现出亲切的笑容,“张翦先生,见到我,你一定会很惊喜吧?”
心中暗骂这个胖子不知廉耻,连一点点的含蓄都不懂,然而张翦脸上却是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竟然是林克大人驾临,真的让张翦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从两扇门中间挤进来,林克摆动着庞大的身躯,摇晃到沙发前扑哧坐下,沙发一阵可怜的反抗声过后,几乎被压扁。
抬头看看站立的张翦,林克并未邀请他坐下,直接开口,“张先生,你的要求,法皇厅经过仔细调查,感觉无法接受。”
“对于天剑道长的失踪,法皇厅感到非常的遗憾,可是,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天剑道长就是在梵蒂冈境内失踪的,中土宗门如果提出让法皇厅协助调查,我们可以考虑。”
林克淡淡的说道,狡狯的眼神彷彿不怀好意的毒蛇,“不过中土宗门的要求,在法皇厅内部引起了不好的猜想,为什么宗门会仅仅派你一人前来罗马呢?”
看样子这个好像黄油做成的胖子,显然也听到了风声,张翦心中一凛,只有佯做气愤的模样,“林克大人,这我就不明白了!天剑道长明明就是在见过法皇厅的人后失踪,根据法皇厅与宗门的协定,法皇厅必须派人调查天剑道长的下落,而我,被派来成为调查过程的监督,难道这些也有问题吗?”
林克脸上笑容不变,但是那双被厚眼皮几乎掩住的小眼中,射出了两道阴寒的光芒,“谁能证明?”
“啊?”张翦先是一愣,接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法皇厅尊贵人物。
他不能相信,法皇厅竟是要赖账吗?没错,天剑失踪前仅有一道飞书送到宗门,寥寥数语不仅很不明了,更是在看过后直接自焚,令人无从举证,现在法皇厅抓住这一点来大作文章,还真是让人无从说起。
林克慢慢起身,重新将斗篷批好,笑呵呵的走出房间,“哦……对了,张先生,法皇厅很慷慨的为你结清了这些天来的房钱,不必感谢!这是法皇厅应该做的。”
林克说完,迈着一步三摇的步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那轻蔑的态度,让张翦真是怒从心头起。
结清房钱!不必感谢!看来……法皇厅这是要将他扫地出门啊!他本来就是孤身出逃,到了图兰后,真的没好意思向张秀等人开口要路费,勉强到达罗马,算是得到了法皇厅的招待,现在一切消失掉,难道要他去露宿街头吗?
急怒攻心,张翦不由得心头一阵乱颤,体内的气血乱流,身子不自禁的哆嗦着,好!法皇厅既然如此无情,那就不要怪他翻脸!
既然法皇厅不想提供帮助,这里还是有人会对这些消息感兴趣的,那他就去找那些感兴趣的人!
也不需收拾什么,捏出三个手印将体内的气血稳定住,张翦直接走出房间,离开了饭店。
站在街头,转身看向梵蒂冈方向,张翦心中暗忖,不如自己碰碰运气去找找看,就算找不到线索也是熟悉了地形,日后总会用到。
沿着心中臆想的天剑行走路线,张翦好像是个流浪汉般,在罗马街头晃荡起来,直到入夜,渐渐来到了一条很是荒僻的小路。
放眼望去,只见再向前就是一片不知多少年月的废墟,张翦自嘲的笑笑,想来天剑也不会主动钻到这种地方吧?
正待离开,骤然感觉到一道非常微弱的仙力,张翦身形一震,不敢置信的转身看向夜色中的废墟影子,低呼一声,“天!竟是九龙铜宝镜的仙力!这可是天剑道兄用本命精血凝炼的仙器!”
张翦还来不反应,只听一道稍显尖细的声音从废墟中传出,“嘿嘿……老不死的,敢到这种地方来!”
旋即,数十个身影迈着虚浮的步伐走过来,将张翦围在中间,他定睛看去,发现都是一些小混混,梳着乱七八糟颜色的头发,身上、脸上、肚子上还带着无数个金属环,衣服肮脏不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
在这些人身上闻到一股淡淡异味,显然是可卡因的味道,张翦眉头皱起,知道自己遇到了一群瘾君子,“哼……本人不杀无辜苍生,你们自有世间警政当局去管理,还请诸位让开吧,不要自取死路!”
突然,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老家伙,如果你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瘾君子,死的人就会是你!”
张翦认得说话之人,正是应该身在海外的项涛。
他猛地回头,果见穿着漂亮的风衣,踩在一棵大树的横枝上,夜风吹过衣襟飘摆,浑然带有一种仙气。
“杀了他!”瞧见张翦走神,手持匕首的混混们尖叫一声,竟是一拥而上,要将张翦剁成肉泥一般。
练气士的法则,是不能随意与世间苍生冲突,看着这些混混冲过来,张翦苦笑着抡拳砸过去,谁知一道阴风有如刀刃一般,倏然割过他的手臂,再看去,竟然将自己的衣袖切去半截,若不是躲闪得快,只怕就要将半条臂膀废掉了。
张翦双眼瞪圆,定睛看去,只见那些小混混的面容变得支离破碎,露出了被掩饰起来的尖长鸟喙,就连双手也变成了漆黑的爪子,好似锋利的刀刃般,每一次挥舞,都能够感觉到冰寒的气息。
“这是──”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怪物,张翦一惊之际,猛地感觉臂膀上好像一道冷风吹过,接着是一股热流涌出,随即没了感觉。
“不好!”张翦低喝一声,单手抓住一个怪物的额头,手上凝聚的仙力,一股脑放出来。
他也是经验老到,发觉自己可能是中了毒,出手之际不再保留什么,那怪物如何能吃受的住张翦的法力,连濒死的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断去半截脑袋,直挺挺倒在地上。
这只是个开始,张翦到底是千年名门张家的家主,手上屈指一弹,十数道仙力好似弹珠一样疾射而出,无论是否打到怪物,总算是将怪物的围攻局面化解开。
藉着怪物们后退的瞬间,张翦单手抽出腰间一根玉带,轻轻一抖,玉带就好似变成活物,舞动的上下翻飞,将他周身上下护持住。
若是有怪物胆敢出手攻击,那带着青光的玉带就象是毒蛇,会狠狠抽在怪物身上,仙家法器的打击岂是一般,被玉带打中的怪物,无不倒地不起,翻滚几下就化成了一地枯骨。
眼前十几个怪物,根本不足以让张翦使出真功夫,祭出玉带不过三、五个弹指时间,化妆成小混混的怪物们,就被尽数消灭。
只是,张翦本人也微微有些气喘,并非打斗多么激烈,而是身上的毒素竟不受控制的开始扩展开!
就在张翦身体软软的将要倒下的时候,突然一根有力的手臂将他扶住,项涛讥笑的声音响起,“怎么样?到底还是吃亏了吧?”
张翦有些无力的摇摇头,“老了,若是放在十年前,这些东西根本不够看。”
“你没老!”项涛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是你的心变得胆怯了,练气士最重修心,你的进境退步了,自然无法胜任刚才的战斗。”
迟疑的抬头看着项涛,张翦有些迷惑地注视着项涛,“我记得,你只是一名在法兰西长大的中土人,为什么竟对中土的练气之道如此熟悉?雷、剑两宗的实力真的就如此强悍?”
仰望天际星河,项涛傲然昂首,“我现在的能力,比起当年雷宗阀主雷啸天来,不过是百分之一,雷宗的力量,远不是你能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