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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知鱼之乐

清嫣宫。

回到寝宫,已是接近黄昏时分。

朝颜正想着要好好休息了,这时赵峥派人唤她去大殿饮酒。

已经被赵峥占领的“西蛮国”的宫殿大殿中。

朝颜来到大殿里,见赵峥独自一人在饮酒。

来到身边,却是看到旁边已经倒好的一杯酒。

只见这杯中盛着“浪漫玫瑰色泽”的液体,散发出优雅的魅力。

酒还未入喉,未曾醉人,好像人已自醉……

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满在精美的“夜光杯”之中。

此时外面天已黑,大殿灯光略显昏暗,这夜光杯微微漏出荧光之色,充满魅力,好生美丽呀。

朝颜感叹道:“好一个葡萄美酒夜光杯呀。”

赵峥:“尝尝。”低沉浑厚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温柔,边说边拿起那杯已盛好的酒递给她。

朝颜:“陛下,小女是不喜欢喝酒的,饮酒次数也是很少,酒量也不好。”

赵峥:“我三杯你一杯可还行?”

他这话虽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却是用“在告诉她结论的语气”说出来的。

并且此话的重音落在了最后的那个“行”字,她只得说好。

朝颜:“好。”然后接过那杯酒。

这酒入喉,她感觉像是精致的绸缎一般柔和,也很顺滑。

一股浓郁的醇香芳菲一点一点的沁入口鼻,然后由口入喉,由喉入心。

他看着她。

她发现他看着自己,也就礼貌的看着他。

赵峥:“此酒如何?”

朝颜:“小女并不懂酒,也不知如何品酒,只觉得这酒很是甘甜醇香。”

两人接连着喝了好多,良久后,赵峥半倚在软榻上。

三千青丝弥散开来,把朝颜也拉了过来,两人就侧躺在软榻上。

他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却是慢慢的在往上移动,朝颜立刻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小手微微用力的握住了他的大手,想让他感觉到自己手的存在,并慢慢往下移,回到腰间那个位置。

朝颜:“陛下,一直以来,在冰系的女子未满十八岁是不允许嫁人的。据说是神明的规定,而我们作为神明的孩子也是一直遵守的。”

在冰系确实是有这个规定,她也没有说谎,说的也的确句句是实话。

赵峥不语。

朝颜转了下头看他,只见他凤眼闭着,狭长的眼型颇有风流傲慢之气,睫毛修长根根分明,双颊因为酒意泛着微微绯红。

两人隔的很近,小小的转头也是感觉的到的。

好一会儿,赵峥说:“你现在多大?”

朝颜:“我刚刚满十七岁不久,明年的六月份才满十八。”

赵峥:“好。”

朝颜一直在回头看他的神情反应,只是他一直都闭着眼睛,突然他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让人感到疼痛,却也是动不了半分。

他抬起她因酒意而红扑扑的小脸,他俯身一点低下头靠近,吻上了她的唇。

她一时不知所措,感到惊愕,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

这个吻中全是那葡萄酒的甘醇和芬芳。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她忘了思考,也不知此刻该思考些什么。

然后他松开了钳住她下巴的手,朝颜转头回来,心跳变得好快。脸也通红,却被这酒染的绯红盖过了她的羞涩。

两人也是醉意很浓,这酒的后劲很大,缓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无比,感觉头很沉重,就顺着睡意入眠了。

第二天。

清嫣宫。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檀香木架子床上挂着的淡紫色的纱帐。

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清嫣宫的房里,莫名的感到暖心。

中午过后想出去走走,被一片金光灿灿的花儿吸引了过去。

秋菊园中。

原来这是一片金色的菊花园呀,只见那层层叠叠的金绣球,茎粗壮挺直,叶子肥大稠密。

这金色的花瓣是一层包着一层,一瓣贴着一瓣,有秩序地排列着,犹如一个金黄色的线团。

花朵里面娇小可爱的花蕊紧紧地拥在一起,多么像是一个害羞的少女呀。

放眼望去,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竞相盛开,姿态万千。

只见它们有的彬彬有礼,有的羞羞答答,有的昂首怒放,有的倒挂枝头,有的笑舞东风,有的安详自若,有的三五结伴,有的一枝独秀。

真是千姿百态,惹人喜爱啊!

一时看出了神,竟没看到假山那边有人。

只见一个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的女子走了过来。

微风吹过,带动着那人的长裙飘动,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却是让人觉得妩媚艳丽至极。

那人走来一番冷嘲热讽,大概意思是这整个菊花园呀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要驱逐朝颜离开。

朝颜的其中一个侍女“小莲”,见不惯对方的那般嚣张跋扈的样子,还有对朝颜的那般冷嘲热讽的态度,就跟对方的侍女吵了起来。

朝颜觉得这人好像见过,仔细一想后,原来此人就是为陛下献舞那天赵峥怀里抱着的那女子。

估计是朝颜的到来让她失宠了,才会有这般情绪。

朝颜看向她,此女子虽生的是一副美貌过人的模样,却给人更多的感觉是个性情中人,飞扬跋扈,逞强好胜的姿态。

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却也是有失大雅的,有着美人的容颜,却没有美人的那股气质。

但是一眼看去却是有种雍容华贵之感,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眼神中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妩媚”和“凌厉”!

“如此喜欢这秋菊园!何不一直陪着它呢!给它做花肥如何!”

这时听得一个沉稳磁性的低音传来,言语中透着刚毅和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只见赵峥从假山后走来,一袭皇族正装,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只见那女子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慌乱的说自己此番言语是无心之举。

她不停的求饶着,眼里好像挂满了泪水,她听得出赵峥的话里是有几分愤怒,感到异常害怕。

赵峥却是一言不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吓得慌了神,跪着移动到朝颜的身边,抱住朝颜的腿,哀求又带哭腔的声音一直在说自己错了!

朝颜看到她此番模样,心里也是有所触动,看赵峥那样子,好像真的会杀了她一样。

可是,这人前几日还是他的枕边人呀!

朝颜:“陛下,我们只是在论花,颇有些意见不合,也是正常的,还请陛下宽恕姐姐言辞里的不雅之举。”

赵峥:“既然如此,就罢了。”

“谢谢陛下,谢谢虞妹妹……”

赵峥:“既然你们今日有兴致赏花,且随我同去个地方,带你们赏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言语中总是带着一股威慑力!让人感觉到不敢抗拒!

哪怕是询问意见的话,语气也是让人感觉,他这是在告诉你他的结论。

是呀,哪怕是问句,也是让人感觉——“这是在告诉自己结果,而不是在跟自己商量”。

牢房。

走了好久,来到一处地方,只见沿路是高高的墙壁,一条路通到底。

到了尽头处,有一面高高的大铁门,铁门两边分别站了长长一排的全副武装手持利器的高大士兵。

铁门打开,进到里面。

看到里面的种种画面,可见这是来到了一个关押俘虏的地方。

这里的味道略有些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好像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中间有一片空地,在空地的旁边有一个高高的阁楼,这里到处每隔几米就有执勤的卫兵手持利器的守卫着。

周围有很多小的通道,长长的通道好像看不见尽头,在通道左右两边是一间间的牢房。

牢房那里的灯光十分昏暗,只有通道处每隔一长段距离有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其中的有些灯,或许是被风吹灭了,或许是灯油燃尽了,或许是本就没有点燃,整个小通道的牢房里就显得更加昏暗了。

跟着赵峥来到那牢房的空地中,其中一个通道里出来一行人,这个通道跟其他的通道不太一样,好像是管理者的住所一般。

看着这行人的穿着,像是管理这里的统领。

只见他们对陛下行“下跪叩头”的大礼。但是其中的一个却是没有跪下行大礼,而是双手作揖行礼。

只见这个人用两个大支架撑着自己,双腿的膝盖关节处皆绑着厚厚的纱布,其中一条腿还由竹板固定着。

双腿膝盖关节处的白色纱布还泛着殷红的血。

殷红意指黑色的红血。

身边一开始是有两个随从搀扶着他,然后这两人行“叩头跪拜”之礼,他也就艰难的靠着支架支撑着自己。并艰难的双手作揖行了个小礼。

其实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开始此人从休息处蹒跚的出来本就很艰难了。

由此情况可见,此人双腿因为受伤断了,行不了“叩头跪拜”的大礼,如此一目了然,所有的人自然都是看的出来的。

可是赵峥的举动却是吓到了众人。

赵峥抽出身后随从侍卫的长剑,一剑刺向了那人的心的位置,剑超出了那人胸腔好远的距离。

众人惊呆了。

只见赵峥又把那长剑全部从那人的身上拔出,然后丢在了地上。

那人在剑拔出后,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沐于阳光下。

浴于血泊中!

鲜血溅到了旁边“朝颜”青色的长裙上。两者颜色的对比,很是显眼。

朝颜心里更是一惊,对赵峥的行为感到震惊无比。

只听的赵峥冷冷的说了句:“将士见王不行大礼者,为大不敬,当诛之。”

朝颜心想,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牢房的阁楼上。

然后来到那阁楼上,三人围着一个大桌子坐着。

相比起朝颜的震惊和久久不能平静,那萧美人却是一直都显得神情自然。

朝颜看着她,只见她那双丹凤眼还是微微向上,眼神中的那股“妩媚”和“凌厉”劲儿着实是让人觉得很特别的!

赵峥:“嫣儿,如果我想去刚才的花园里摘一朵花,你认为我会摘哪一朵?”

朝颜也是习惯了他叫自己嫣儿,只是突然的发问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朝颜:“最美的那朵吗?”

朝颜略显支吾还带着犹豫,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何发问。

赵峥:“不,而是最差的那一朵。”

朝颜:“哦。哦。为什么呢?”小心翼翼的认真对话着。

赵峥:“因为我的花园里,容不下那些没用的废物。”

朝颜只感觉这话里有话,却是又揣测不出来具体。

桌上有个透明的鱼缸,里面有几条红尾金翅,鳞光闪闪的鱼儿。

鱼缸里还有水草鹅卵石做背景,很是美好。

却是跟眼前的景物显得好生的“格格不入”,却也是增添了几分生命的活力气息。

朝颜看着鱼缸里活蹦乱跳的鱼儿,然后说到:“这鱼儿在水中游得多么悠闲呀,鱼儿应该很快乐吧。”

萧美人说:“虞妹妹呀,你虽姓虞,可你又不是鱼,哪里知道鱼是快乐的呢?”

本来朝颜并不想和她争论,只是听了刚才赵峥的话后,感到有些慌乱。

觉得自己至少要把她给说的心服口服了才行。

赵峥的那番话,还有他的做事风格,都越发的让她感到有点心慌和莫名的恐惧。

朝颜说:“姐姐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是快乐的呢?”

萧美人说:“我不是你,当然就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本来就不是鱼,所以你不知道鱼的快乐,这是可以完全确定的。”

朝颜说:“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说,我哪里知道鱼是快乐的,这句话,就说明你很清楚我知道鱼的快乐,所以才来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现在我告诉你,我是在刚刚看到鱼儿在鱼缸里活蹦乱跳的时候知道的。”

萧美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朝颜只是看着她,觉得如此很好玩的笑着。

萧美人感到很不服,却又是想不出反驳的话,看到赵峥在旁,所以也就没有说话了。

赵峥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淡漠的喝着茶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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