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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外公

可能你会奇怪,老李和王女士的婚姻生活刚写了一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章?因为我怕遗漏掉记忆里毫无保留爱王女士与我的老人,他在我三年级的时候长眠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若是接着写下去,后15年中并没有他的影子,这样不公平。所以特开此章,以此纪念他。

王女士刚出生的时候,外公并不在身边。当时家里孩子太多,外婆有想过把王女士送养给一对无法生育的多年好友,一来家中能少些负担,二来这对夫妻确实是小女儿的好去处。只是外公回来后,并不同意这个想法,只说“我自己的孩子自己能养好!”我想也是有这个因素,让王女士更加备受呵护吧。外公对她不止是爱,还有类似失而复得后的珍惜,这个孩子差一点就离开了自己,我想换做是我也会打心底里更加爱护她。

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外公经常抱着我在大院门口,白天的时候晒太阳,傍晚的时候等待王女士下班。那时候我只会“1、1、1”的念,不过他期盼我早日能说出“妈妈”两个字,能让王女士变得开心些。他总是笨拙的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想让自己的小姑娘像以前一样,露出打心底的笑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逐渐苍老。我长大点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比上一次更加消瘦,皱纹也更多了,眼睛却是依旧神采奕奕。看到我们来吃饭,笑的像个孩子。当时的我却有些怕他,他言语很少,没有像老李父母一口一个宝,拥你入怀这般浓烈的爱意模式。虽然后来我知道那浓烈的爱意大多不是发自内心的,可是在小孩子的眼里,更想去靠近肉眼可见、双耳听得到的,不管是虚伪还是什么。

就这样,我忽略了每次来看我,默默带一堆好吃的、漂亮小衣服的他,知道我习惯性磨牙着急忙慌找医生询问的他,每次我去总是做我最爱吃的菜的···亲爱的我的外公。直到我长大后,才明白有些人不会说出口,但他用行动默默的守护着你,这种爱远比用言语告诉你的更伟大、更沉重。就像是龙猫,在你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为你撑出那把伞。只可惜,当我懂得的时候,太晚了太晚了···

外公去世的前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小时候很少做梦,那天我却哭醒了。梦里有一伙强盗闯进我家,但身边的人好像渐渐消失了,我很害怕,四处的找啊找,喊爸爸妈妈,但我看不清路在哪里,模模糊糊的我看到了外公,我冲他跑过去,只是外公也不见了。我哭着醒来后,王女士问我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忘记了,只觉得难过。第二天,外公车祸的消息传来,王女士瞬间老了许多,不停地哭泣。带着我去告别仪式的时候,看到那个老人怎么就面带笑容的睡着了,我的眼泪更多是因为害怕,而不是失去,那一次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对死亡如此冷漠。

当天晚上,我又梦到外公了。我在桥上走着,发现他站在桥下,好像还有外婆在说些什么,他冲我摆了摆手,然后又一次消失了。王女士失去了她的大山,我失去了我的雨伞。很多年后,这种遗憾一直伴着我,有时候黑夜里,我总能想起他,站在院子里笑着冲我们挥手,好像他从未远去。想到的时候总是会哭,愧疚、自责、遗憾,我曾经写了好几封给他的信,描述我多么的想他,多么的难过,多么多么的对不起,停笔后才想起他怎么可能看得到。

如果爱你的人还在你身边,请好好爱他,拥抱他。毕竟人生苦短,你不知道意外是否会先降临,在追悔莫及之前尽可能地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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