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梓云涛眼睛紧紧盯着蓉儿,似是第一次见她一样。
蓉儿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她将身子整个躲在夕瑶后面,道:“你这女人,我又不是翩翩公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颜梓云涛眼神怪异,道:“你当真是她的丫鬟?”
蓉儿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颜梓云涛笑了笑,不再言语,转而看向那四个生死不知的家伙。
她叹息一声,道:“你不会是把他们都杀了吧!”
夕瑶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以为我是你吗?下手那般没轻没重?”
颜梓云涛道:“全天下人都可以这般说我,却唯独你没有资格!”
夕瑶也不理她,直接走到穆文中身前,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她向着剩余三人努了努嘴,道:“他们都死了,纵然你说了实话,也无人回去告密。”
穆文中张口咳出一口鲜血,一脸骇然的看着夕瑶。
他们方才施展的乃是一本古法,早已失传多年,而且威力无穷。
四人联手布阵,实力增长不知几何,却还是败在了夕瑶手里。而且还败的这般难看,竟连逼她亲手破阵都做不到。
穆文中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不明白?”
夕瑶轻笑一声,道:“不过三四年不见,你就忘了我的手段,也好,今日闲来无事,我便帮你回忆一番!”
话音落地,穆文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忙说道:“慢,慢,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直说就是。”
夕瑶似乎是笑了笑,道:“怎么?你忽然明白了?”
穆文中连连点头,道:“明白了。”
夕瑶也没兴趣继续恐吓他,直接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们在这的?”
穆文中犹豫片刻,缓缓说道:“云志先。”
夕瑶道:“告诉我为什么,你就可以走了。”
穆文中道:“你知道。”
夕瑶眼神闪烁,道:“这般说来,他已经准备好了?”
穆文中道:“这倒未必,只是他一定等不下去了。”
夕瑶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穆文中摇了摇头,道:“不论我知道什么,都已与你没有关系。”
夕瑶看了他半天,没有说话。
被她这般看着,穆文中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是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终于,夕瑶收回了目光,道:“你可以走了。”
穆文中再也忍受不住那股压力,转身冲了出去。
就在他踏出客栈的瞬间,一根箭矢自街角暗处射了过来。
若是放在往日,即便是这箭矢再快几分,他也有把握闪躲过去,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贯穿自己的身体。
鲜血喷溅而出,散落满地。
他的喉咙已被洞穿,注定是活不成了。
但他却并没有倒在地上。
因为夕瑶已经冲了出来,伸手提着他的身体。
可射箭之人却早已没了踪迹。
穆文中喉咙里‘格格’的响,他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终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了那句想说的话:“快——回去!”
“去”字方一落地,穆文中便身子一软,彻底没了生气。
夕瑶的心沉了下去。
她此时才想到,若是云志先做了决定,不论是因何缘由,都不会只对她们下手。
“鬼医”那边同样会有人手。
他们不能有事。
夕瑶不愿他们有事。
简陋的茅草屋中,没有灯光,就更不用说人声了。
因为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这地方她不熟悉,但蓉儿却很熟悉。
除了这三间茅草屋外,后面还有一个酒窖,也能勉强藏人。
待蓉儿寻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酒窖中别说是藏人了,就连以往的藏酒也都不见了踪迹。
夕瑶却缓缓松了口气。
这世上没有人会在杀人的时候,还将酒也劫走。
同样的,也不会有人在仓惶逃脱之时,还不忘将酒也带走。
看屋里屋外并无打斗的痕迹,他们应是提前发觉不对,转移了阵地。
忽然,夕瑶的面色又变得凝重。
若是他们离开了此地,最有可能的去处会是哪里?
进城寻她!
穆文中的那句快回去,很有可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可若是如此的话,为何他们没有相遇?要知道,通往城中的道路仅有这一条而已。
忽然,一道声响自外面传来。
莫不是他们回来了?
夕瑶不敢耽误,立刻冲了出去,却又愣在了原地。
因为一个浑身是血,身上几乎没有好肉的男人倒在那里,挣扎着看向她。
宁言毕,这人竟是“夺命书生”宁言毕。
只是此时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纵然是沿街乞讨的乞丐,也要比他潇洒万分。
夕瑶咬了咬牙,伸手为他点穴止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会伤成这个样子?”
她紧握着拳头,上面的青筋都已凸起。
她很想问其他人的下落,却又怕得到那个最坏的答案。
宁言毕咳嗽两声,低声道:“我们遭到了袭击。”
夕瑶道:“云家的人?”
宁言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只是云家,还有一个人。”
颜梓云涛看着宁言毕,眼中露出一丝同情,一抹愤恨,道:“谁?”
宁言毕道:“慕容流光。”
是他?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颜梓云涛却还是不愿相信,昔日好友竟会变成这般样子。
可夕瑶却有所怀疑,道:“纵然是他亲自出手,有老头与澹台衍在场,他怕是也极难讨到便宜,更别提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宁言毕点了点头,道:“若是就他一人,纵然有云家奴役帮衬,我们也能应付,只是......”
夕瑶眼神一闪,道:“只是什么?”
宁言毕眼中积蓄着杀意,道:“只是——我们之中还有一个叛徒!”
夕瑶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道:“谁?”
“就是......我!”
“我”字还未落地,宁言毕手臂一抖,一杆判官笔便向着夕瑶的咽喉刺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却有人比他更快。
宁言毕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峨眉刺就已刺穿了他的手臂,另一柄,则贯穿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