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继任呆坐在地上，曹振铎一脸无辜站在一旁。
颜延和孙安两人路过，听到屋内声响才看到刚才那幕。出言指责曹振铎。
曹振铎解释自己在叫余继任读书写字，又拿出字作证，这才哄过两人。
余继任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也有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反应那么大。只得拍拍身上的土，准备离去。
曹振铎又拦住了他。
“离我远点，还想动手？我不给先生告状。”余继任退后，带着警戒的眼神紧盯着曹振铎，防备他接下来的动作。
“打你也是活该，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少年一开始还是理直气壮，后面已经微弱到听不见。
余继任一听就来气，分明是他哄骗自己，还白白打我两巴掌，怎么到你这就活该了。
只得认真对他说道：“首先是我害你挨打，其次是你哄骗我，最后你打我两巴掌。这样算下来我们的帐刚好两清，谁也不欠谁。还有我实在不想跟你扯上什么关系。”
曹振铎一把抱着余继任大腿，说什么也不放开。
拖着走了两步后余继任实在忍不住，“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对方这才松了松手，又紧紧抱住，嘴上不依不饶道：“那不行，我一松你就跑了。”
“我腿有伤，没法跑。”
曹振铎才敏健站起，讨价还价道：“那个，你读我写？”
余继任闻言转头就走。
曹振铎又一把扑上。余继任怕他碰到伤口，只得用手挡住。
“你快起开，我认了，再让人看到多难堪。”最后还是被曹振铎的厚脸皮折服答应了。
跋扈少年脸上笑容还没绽放，就听到余继任接着说：“不过有条件。”
“教我写字，还有纸墨你出。”
他还以为余继任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只是纸墨。一口答应了。
……
“哎，这字怎么念？”余继任把书斜了斜，指着橐龠问。
“唔……tuoyue？”曹振铎不太肯定回答，记得之前在课上先生就是这么读的。
余继任点了点头。
“我对了吧？”
余继任又点头。
“那你还问我。”跋扈少年大怒，居然干戏耍我！
“我见过这玩意。就像我不知道书院内很多人的名字，这不妨碍我不面熟他们。好比你嘴里的小胖子，一开始喊景行我不知道是谁，你说胖胖的傻傻的就明白了。”
曹振铎拍着桌子大笑，被这个解释逗乐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不若守于中。”余继任读完一段后瞄了瞄对方的进度，发现曹振铎跟着上，又开口道：“就如天地无所偏爱，对万物一视同仁，上位者也要没有偏私，任由百姓自作自息。这里说的也是无为……”
“不对不对！”跋扈少年停笔摆手道。
“天地若偏爱，为何还有天之骄子之说？为何有人出生富贵之家，庸碌一生也无忧无虑。为何有人出生贫困，操劳一世也勉强饱腹？”
余继任又何尝不知呢，就调笑曹振铎道：“没想到你一富贵之人还能替我们下人发声？”
“那还说什么天地无情？”
良久后才得到回答，“或许正如道一般，这就是命。”
曹振铎漠然无语。余继任继续读，低头继续写着。
“你慢点！”他跟不上余继任读的速度，有些不满。
“多听少说！你少说两句，就能多写几个字！”余继任不服道。
“我总算明白什么叫文官动动嘴，武官跑断腿了。”曹振铎把笔丢道一边，捂着酸痛的手腕。
余继任见状也把书放到一边，喝了口茶水润润嗓。
跋扈少年突然拍着大腿道：“小弟你说以后我们两人联手在书院做点生意怎么样？”
余继任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以后练好字，帮忙带些功课，我出面帮你联系生意。事后我们二八分账。我真是个天才……”曹振铎觉得以前自己就是白痴，这么简单又暴利的生意怎么没想到。
“你二我八？”余继任打断兴奋不已的曹振铎。
“想得美，自然是你二我八！”
“不干！”余继任果断拒绝。
“你看你练习的用度是我出的，我这算是前期投资。再说客户也是我带来的，你就动动手指的事，还好意思要那么多？”曹振铎继续说服。
“三七！”曹振铎见生意同伴不为所动加大力度。
“六四！”曹振铎喊出底价。
“五五。纸墨你出。再说除了我你也找不到别人合作。”余继任平淡道。
“颜延和孙安那个不行？死了张屠户，还吃带毛猪？”曹振铎反驳。
“那你去。”
曹振铎气的手舞足蹈。
余继任丝毫不在意曹振铎会不答应，如果不是想接着这个机会拉近缓和同窗的关系，以他混迹集市几年的经验，他还能迫使对方让利更多。
曹振铎咬牙切齿看着这个贪得无厌的小子，还是败下了阵。
两人通过一系列磋商后，协议正式确定了下来。
之后曹振铎便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
“你很缺钱吗？”余继任问，曹振铎不是缺钱的人，为何对这事这么上心。
“不缺啊，可谁会嫌钱少。”跋扈少年头也不回道，“没事你也帮我找找，我原先的功课都是他们代写的，正好给你作字帖，你先模仿模仿，免得先生看出什么。”
余继任轻笑，“我听兰姨常说二叔，说不完的话，挣不完的钱。你也不是贪财的人……”
曹振铎仔细打量他，“你是不是反悔了？不帮忙找就算了，还说什么风凉话。”抱着一摞纸放在余继任面前。
“这些都是他们替你写的？没收你钱？”
曹振铎得意点头，“给我写作业是他们的荣耀。”在书院除了颜延和孙安谁敢不给他面子，还敢收我的钱？
余继任看到后便觉得后悔了。这分明是自己在解救深陷水深火热的他们啊。这一来一回，亏了一个亿啊。
“你看你也不缺钱，这事还是算了吧。”余继任假意相劝，实际上想让对面给自己更多好处。
曹振铎目光如炬，盯着他有些不安。拍着桌子表示不满，“我说你还真敢反悔啊？这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连墨都没干。”
余继任有些不好意思，“小弟太穷了。”
“刁民！穷不是你的借口，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曹振铎直接拒绝，万一自己松口这小子说不定又要得寸进尺。
余继任张了张嘴，只得罢休。
曹振铎一张一张介绍道：“这些景行的写，我这大侄子给我写的最多，字这么好的原因也得归功于我。这是姚远的，这小子写的最应付……”
余继任撇嘴，怕是这几人知道你这么评价能气个半死。
曹振铎拍了拍桌子，对余继任表示不满，又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那个，为什么他们给你写可以用自己的字，我写要用他们的字。”余继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因为先生知道不是我写的啊。”曹振铎一副看白痴的样子。
“那你也没必要非要这么挣钱吧？先生知道肯定会生气。”
“谁在乎那俩小钱，以前我让他们写都是威胁恐吓的，我就是想看他们苦苦哀求我的表情！”曹振铎想到以后一群人欠自己人情的景象就觉得暗爽。
“能加钱吗？”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