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貊赶到的时候,扎鲁召集猎人、药农上树采摘,只把武士留下来。弥由挑了挑眉,树底下躺着一个人,地上的血迹还很清晰,说明死去不久,前几天的大雨足能冲掉血水,死者的脚边有一柄刀,从装扮来看是个草原上的武士。
“河犁的人。”弥由说。
“怎么只有一个?”萨貊略感好奇,“他的死因是什么?”
“被毒死的。”索兰蹲下身检查,还没找出伤口的所在,弥由便说道。
“从地上凝固的血迹就能看出来,有点发黑,是被毒物咬伤的。”
“找到了。”死者右腿的裤子破了个洞,索兰用小刀把碎布隔开,死者的皮肤还没有溃烂,上面有两根针一般大小的孔洞,“是被蛇咬伤的,他逃脱了一路奔逃到这里,最终毒发身亡。”
“什么时候死的?”
“最多一两天。”
萨貊沉默了片刻,“河犁一行人不会分开走,难不成也遇到了蛇的袭击……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到了这里,队伍被冲散了?”
“河犁探路留下的标记不见了,遇到袭击的可能性很大。”弥由点点头,“扎鲁,你怎么看?”
扎鲁正要开口,有个猎人快步跑上前来。
“那颜,我发现了这个。”
猎人手里捧着的是顶虎皮帽子,虎皮表示着拥有者的地位,尖筒帽被雨水淋得变了形,脏兮兮地满是泥水。
“这是领路人的帽子!”扎鲁叫道,“是舍老赏赐给他的。”
“那就很明显了。”萨貊一笑,“这个人不是逃到了这里,而是被抛下的。河犁的人没有走远,在这里休息过。”
“这个人是被蛇毒杀死的,他们一定也遭到了蛇的袭击,那之前的事儿就不是河犁的所为,那个领路人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可能真的是巫神头出了乱子……”扎鲁若有所思地跟了一句。
“今晚在这里休息,好好睡一觉,一直这么走下去可吃不消。”萨貊望了一眼天色,“太阳过一会就落山,在这里生火烤一烤衣服,不会把蛇引来吧?”
“不会。”扎鲁指着远处的林子,“你们听里面有鸟叫,说明这里很安全。”
弥由懂这个道理,阴暗的林子根本听不到鸟鸣,树木成了蛇和虫子的栖息之所,鸟从不飞来。这片见光的林子有鸟群可能百年前就在这儿,它们和巫神头的住民一样被困在此地,一辈子都出不去。
“也好。全身一直这么湿着难免生病,派几个人轮番守夜,以保万全。”
人们分散开了,各行其是,有的负责去拾柴,扎鲁带着几个猎人去探一探林中有没有泉眼,萨貊席地而坐手里攥着莫汗送来的红果,弥由躺在草地上枕着头像是睡着了,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顿感疲惫。
索兰是那颜贴身的护卫,晚上睡觉都不敢睡熟,耳边听着动静。他脑袋里总想起家乡,母亲送别时那幅泪眼,他想着活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即便很累也紧抓着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