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的武士们动了,举火的男人一马当先,左右跟随的人催马追赶仍被拉开了距离。莫汗将弓箭对准那个举火的人,箭矢跟着他不断移动。
“把武器都收起来。”萨貊忽然说。
护卫们面面相觑,莫汗不解其意地去看萨貊,听到他说:“那些人带着刀,却都束在腰口,这像是要拼杀的样子吗?”
穿着火红大袍的男人减缓了马速,在几米远与对面的人相望。他随意地扫视着,目光忽然落在弥由身上。
“大哥……”弥由也看到了他,眼睛一亮。
紧随其后的人策马赶到,果然被弥由说中了,一共来了十三人。
“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舍老蒙火儿?”萨貊朝前走了几步,“幸会、幸会。”
“你是河摩那颜?”穿着红袍的男人虎背熊腰,岁月在那张刻着皱纹的脸上染满风霜,他已到中年,嘴边长着浓密的胡子,眼睛鹰一样锐利有神。
“我就是。”萨貊看着他说。
“年轻人就是胆大妄为,在河汐地界杀了戈尔瑟的儿子还能活着回来,很好。”
“不值一提。”萨貊笑笑,“舍老是从河上来的吧,怎么亲自跑来?”
“急着想见你一面,见一见像亚坦那样的人物。你比他要年轻,也比他有成就。”
“那都是因为没有遇到像你一样的舍老,河摩那些大贵族们都很听话。”萨貊打了个手势,“不如坐下来详谈。”
蒙火儿朝随行的人打了个手势,只有一个人下马跟了过来,其余人在原地待命。莫汗暗暗一惊,舍老真够大胆竟不把那些人带在身旁保护他。
“兄弟,有些年没见了。”蒙火儿特意走在弥由旁边坐下,那个随从是个射手把长弓挂在马具上,单从表面看去普普通通,不过他的右手是黑的,像是染了墨。
“是很久了,当年我没留在河犁只是不想再拔刀。”
“现在想了?你本来就是个出色的武士,这么好的身手做个云游的行者本就不太适合。”蒙火儿看着萨貊,“你可真幸运,除非是他情愿留下来,跟了你倒也合情合理。”
可能是有弥由的缘故,谈起话来不必那样严肃,听说蒙火儿是个孤傲的人,很少会把谁看在眼里,萨貊自然是有这个资格,强者对话试探、赞美的表面之词都可以省去。
“戈尔瑟这头草原上的豹子,还以为丧子之痛会让他重新拿起刀,没想到这时候竟把权位给了他的儿子。”
“舍老自然是希望河汐与河摩死斗,等你夺回了那颜的位子东部草原唾手可得。”萨貊笑着回道。
“可惜没有发生,如今亚坦与河汐互有往来,当年就是我主动提议休战才保以河犁的太平。那个人年轻气盛,把输赢看得最重,只顾眼前的成败不管以后。”
“如果打输了死在舍老的刀下,谈论以后是不是太可笑了?”
“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把河犁拱手让给别人。”蒙火儿看着他的眼睛,说的字字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