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入夜时间越来越早,不到6:00点,夜幕就悄然而至。
831公交车里缓缓行驶在拥挤的公路上。车窗外城市华灯初上,一片夜市繁华。车窗内,
人潮拥挤。
肖翊阳悄悄向小芯靠近,默不吭声。他本想说些什么打破这个尴尬得气氛,但是话道嘴边,又把它们咽回去了。
他呆呆地看向车窗。车窗内投射出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小芯。窗子里的她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甚是可爱。
他静静地看着车窗上投影钟的她,,再看一眼车窗里的怂得不要不要的自己,对“自己”做了个loser的鬼脸。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手没抓稳的肖翊阳直接倒在小芯的身上,1米83的大个头险些把小芯压倒在地上。
“对……对不起。”肖翊阳连忙道歉。
“没事。”小芯面无表情道。
肖翊阳看着终于肯和自己说话的小芯,按耐住心中翻涌的激动,小心翼翼道:“还有上次我踩李辰越那件事,对不起。”
“没事。”小芯仍旧面无表情道。
空气安静,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你怎么不去晚自习?”小芯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请假了。那你呢?”肖翊道。
“我也请假了。”
尴尬生硬的对话结束,气氛又陷入新的尴尬。
“你平时不是坐381吗?为什么今天坐831?”这回,肖翊阳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你平时不也坐你家的车回家吗?今天怎么会坐公交?”小芯问道。
“我喜欢不可以吗?”说完,肖翊阳咬咬自己的舌根,悔恨好不容易说上一句话,结果又被他这句话怼得气氛异常尴尬。
车到终点站。
往前走是一片宁静的别墅区。整齐规划的格局,每家每户都有美丽的大庭院,各种独特的园艺摆设,精致至极。
宽敞平整的路面,白玉兰状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把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肖翊阳停下脚步,向后转向小芯,疑惑道:“你家确定是在这边吗?”
小芯低头看着看手机,道:“我想到处散散步,不行吗?”
“啊?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学校坐车坐到总站,就为了到这里散步?”肖翊阳更加疑惑了。
“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快走啦。”小芯道。
肖翊阳就这样傻傻地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到家门口。
“阿翊。”
小芯叫住了正准备开门的肖翊阳。
肖翊阳转头。
突然,小芯把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奶油一把抹在肖翊阳的脸上。
“生日快乐!”
肖翊阳一脸懵逼,下一秒便追上正往街角处奔跑的小芯:“梁小芯!有种你别躲!”
正当肖翊阳经过街角时,一群身影突然闪现在他眼前,高呼:“肖翊阳,生日快乐!”
他定睛一看,是青青,于枫,李辰越,静姝,岁岁和年年。
他们一人一把奶油往肖翊阳的脸上抹。
一群17岁的少年少女,在无人的街上,正嘻嘻哈哈地打起了一场奶油大战!
“大家不用客气,这桶扔完,后面还有!”静姝指向身后那10个一米多高的大桶得意地笑道。
青青把奶油往于枫的眼睛抹了一把。没想到,她却反被于枫死死扣住。
“于枫,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我下次就当着我几百万粉丝的面把你化成丑八怪!”
于枫笑道:“我现在就把你化成丑八怪哈哈!”
他伸手往桶里挖了一大把奶油,把青青的漂亮脸蛋抹得眼睛嘴巴都看不见了。
岁岁、年年原本想直接把奶油扔向静姝,结果静姝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阴森道:“你们敢?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求生欲极强的两兄弟顿时转变了攻击目标,朝肖翊阳的方向喊道:“我们的目标,大寿星!”
于是,他们便集中火力攻击正在和辰越小芯对战的肖翊阳。
“操,有你们这么欺负寿星公的吗?”肖翊阳左手拦着岁岁,右手拦着年年,静姝左右手一起来,用奶油把肖翊阳的脑袋裹成一颗雪球,活像一根移动的牛奶棒棒糖。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辰越和小芯,一人一边,合力把岁岁年年从肖翊阳的身上扒开,“抢救”大寿星。
于是,作战队伍分成两派。
肖翊阳、辰越和小芯一组,岁岁年年静姝一组,两组展开了“厮杀”。
突然传来一阵尖叫:“于枫!”
众人停止了打闹,连忙朝声音方向跑去,发现青青正奋力把头朝地栽进在奶油桶里的于枫□□!
“快!他快闷死在奶油里了。”
原来,青青为了报复刚才对自己痛下狠手的于枫,便用恶作剧害他不小心栽进桶里。没想到他掉下去,自己居然爬不出来。
众人顿时汗颜,青青和于枫在一起的画风,真是越来越清奇了。
二楼的阳台。
一位瘦弱的清冷少年坐在轮椅上,面容冰若如霜,低眉敛目地看着楼下街上那群笑容灿烂的少男少女们。
他的身旁安静地站着一位与他年纪相仿少年。少年皮肤黝黑,右脸颊上有着一圈小小的扭曲挣扎的伤疤。
“大少,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吧。”
说完,轮椅上的少年便被推进房里。
“阿楠,你有没有觉得小翊变了?”他的语气很轻,月光倾泻在他的冰冷清瘦的面容上,凝结成霜。
阿楠单膝跪在少年面前,道:“那不重要。你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主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在这个家里的位置。”说完,他便在少年的手背上深深一吻。
顶着一个雪球头的肖翊阳把倒插在桶里的于枫拔出。如果说肖翊阳是奶油球,于枫就成了奶油棒了。
青青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纸巾,把于枫的眼镜拿开,紧张兮兮地帮他擦掉脸上的奶油。
擦着擦着,青青的手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任何遮挡下看清他的脸。
她伸出手,像是那天在操场边抚摸他的脸一般,她的手指拂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太像了。跟他太像了。
于枫戴上了沾着奶油印的眼镜,青青愣愣地看着他道:“果然眼镜封印住你的美貌。我觉得你脱掉眼镜更好看。”
于枫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小芯看看手表道:“时间好像也不早了,我们赶紧最后一个环节吧。”
肖翊阳似乎还没有尽兴,撒娇道:“啊?这么快就最后一个环节了?我还想继续呢……”
“可是,等下太晚回家不安全。”小芯犹豫道。
“那要不……大家今晚住在我家一晚吧!”肖翊阳笑嘻嘻道。
“我们这么多人,你家多大啊,装得下我们吗?”岁岁和年年齐声吐槽道。
“不。”于枫摇摇头。
肖翊阳指着隔壁,还有再隔壁,还有再隔壁的房子,嘚瑟道:“都是我们家的,你们随便挑。”
“这些都是平时我家用来招待贵客的,每栋都有两层楼,里面设施齐全。拎包入住,给你们一个五星级的家。你们值得拥有。”肖翊阳学着卖房子的广告语气补充道。
“也行。衣服方面你们也不需要担心,我等下叫家里的阿姨送几套衣服过来……”静姝道。
肖翊阳打断道:“不用啦,房子里什么都有,比淘宝还齐全呢。因为有时候对方是带着一家人过来的,所以这些房子里,男女老少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这栋房子不够穿,跑到哦隔壁那栋拿就好了。”
岁岁和年年齐齐举手道:“没问题!”
青青和身旁的静姝商量了一下,道:“感觉也挺好,难得今天大家人齐又高兴。”
李辰越看着梁小芯道:“小芯,我随你。”
小芯本有些犹豫,除了上次池塘事件的特殊情况,她这样守规矩的三好学生从来没有试过因为其他原因而夜不归宿,总感觉自己好像哪里做得不对。
可是,青青她们说的也对,平时大家都忙着学习,难得今天人齐又高兴,就这么一次也未尝不可。妈妈最近也出院了,爸爸现在应该在家陪着她,要不打个电话就跟家里说,青青生日,想陪陪青青,这样我爸大概会放心一些。
小芯说:“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说完,她便走向一边,拨通爸爸的电话,道:“喂,老爸,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青青今天生日,我想……在她家待一晚,陪陪她,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父亲道:“哦,青青啊,可以啊。”
小芯释怀地长呼一气。
“哎,小芯,上次期中听说你是第一,这次月考考了没?还是第一吗?”
“嗯嗯。”
“要继续保持,好好学习,争气一点。我跟妈妈以后要靠你的了。”
“我知道了,先不说了,我们准备切蛋糕了。”小芯挂了父亲的电话,原本开心的心情突然染上一丝疲惫。
选了肖翊阳家紧挨着的一栋房子。
女生跟男生们商量好房间,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小芯走进房间里的比自己的家还大的衣帽间,从头上的配饰到鞋子,从春夏到秋冬,从男女到老少,里面国真的应有尽有,让人有种走进了商场的错觉。
连个淋浴的蓬蓬头都能让小芯感受到深深的贫富差距。
相比于小芯从淘宝上35元买回家的蓬蓬头,这个蓬蓬头出的水那么柔和,舒服。
小芯第一次觉得,原来洗澡也可以如此享受。
岁岁和年年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子。肖翊阳把所有人招呼进家。
虽说肖翊阳家底雄厚,但是他的家并没有小芯想象中高调浮夸的奢华。即便是相较于旁边的几栋别墅,它也显得相当低调。
没有金碧辉煌,没有亮瞎眼的金钻皇冠,更多是一种日式建筑的恬静惬意。
一个大大的庭院,庭院里有一池的游得欢快的锦鲤,每条都肥如乳猪。
小芯不禁对着池里的鲤鱼拜了拜。
鲤鱼池的旁边有一棵修剪精致的松树,形状非常好看,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心地打理过它。
一条鹅卵石的小路从门口通向一栋只有3层高的建筑。
一进门,肖妈妈便从厨房出来,热情道:“你们好啊!小翊第一次带这么多小伙伴来呢,在学校里承蒙大家对我们家小翊的照顾了。”
“过来坐。这位是?”肖妈妈眯着眼睛打量着于枫。
“阿姨,我是小枫。”于枫把满是奶油污渍的镜框一台,对她笑道。
肖妈妈眯着眼睛,认真一想,恍然大悟地笑道:“原来是小枫,难怪看着眼熟。不见几年就长得这么俊俏了呀?”
听到“俊俏”二字,青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妈,爸呢?”肖翊阳问道。
“你爸爸还在公司里,年底事情比较多。你们先坐,我去准备多几双碗筷。”肖妈妈笑道。
虽然穿着围裙,但是一点也没有掩盖住她由内而外散发的贵气。没有电视剧里富人家的趾高气昂,肖妈妈非常热情,开朗,随和,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弧线,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可爱很爱笑开朗的漂亮女生。虽说她不是肖翊阳的亲妈,但是或多或少在肖翊阳的身上还是可以看到肖妈妈的影子。
肖翊阳家果真他曾告诉她一般,很和谐温馨。
肖妈妈人很好,对他,对大家都很好。
“小钰,下来吃饭啦!”肖妈妈喊道。
只见,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正从大厅的复式楼梯上缓缓下来,道:“夫人,大少他今天身体不适。我待会拿些饭菜上去就可以了。你们先吃,打扰了。”说完,他轻轻颔首示礼,便离开了。
小芯小声问身旁的肖翊阳道:“这就是你哥?”
肖翊阳摇摇头,低声道:“这是我哥的贴身随从,跟了他好多年了。我哥身体向来不好,,比较我行我素,不必在意。”
小芯隐隐地觉得,这个看似和谐的家里,似乎也暗涌着一丝丝的不和谐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