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锦双手接过来,书面写着《无量》两字,里面的字皆是手写,字迹端正,遒劲有力。
翻开内里仔细一看,前几页写的是他的生平经历,大致是:天资平平,又出生平凡之家,无力供他修炼,命中注定成普通芸芸众生。
他心有不甘,遂闯荡江湖,与人争夺修炼资源,争斗数不胜数,经历许多凶险,老年之后,因壮年争斗太过,身体多有病痛,渐渐衰微,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于是渐渐揣摩出一种借力打力的方法,助他多番破险。
他也有着后辈,于是把这方法写下,身死时传给子孙。
后面才是具体方法,郭锦一页页的翻看。
郭家是开国功臣,当年随武朝太祖南征北战,破过许多晋朝权贵之家,收录许多修炼心法、武技和前辈心得。
晋朝藏书之地的翰林院和皇家司库被武朝太祖得到,群臣并没有参与,但开国大封功臣时,太祖也分级赐下藏书,这里面郭家依照爵位,也被赐予。
开府封侯后一一整理,建立了私家的藏书楼!
他作为郭家当代的家主,家族藏书都有权限翻看,阅读的前人笔记颇多,家里收藏的书中也有这种类似的,方法大都是大同小异。
郭锦并不嫌弃,认真的翻阅着,每人有每人的不同,倒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武者本源不能轻易损伤,那些过度消耗自身血气来达到战力越级的武技,一般都不可轻易动用。”
“未知的法门也多有陷阱,除了经过前人验证的武技,其他的一律不能触碰,一个不好就是邪魔的陷阱。”
“所以这类借力打力的武技最好,既不会脱离自身的掌控,也能展现自己最大的力量。”
穆程认真的说着这些普通人不详细的秘辛,她并不知道郭家的实力,怕他不知情,陷入那些邪魔之内。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
世上既有善就会有恶,武者资质既然分了高低,有人就不会甘心命运被限定,或有低资质者通过种种法门,夺取外物为己用,利己不成反被害,不甘只自己损伤,于是散布出去。
也有高境界者想一劳永逸、直达神位!于是探究这些,心思渐渐歪斜!
这些都是称之为邪魔,邪魔也分大魔小魔,小魔以人体为炉、以术法为引,以自身为火,炼化武者为丹,给予自己,已作武道进步阶梯。
大魔就不一样了,高深的能蛊惑世人,献祭自己;或封闭心智,掀起民乱,使世道混乱,民不聊生!
官府对邪魔尤为忌惮,一旦有苗头发现,立即巡检司介入!步步严密调查!
“嗯!我明白。”郭锦答应,这是一片关心。
大门外有喧闹声进来。
“动作都利索些,趁着此时无雨,都赶紧搬进内院游廊上,那里有顶,不怕雨淋着。”容圆大声的催促着:“这些可都是主家的喜爱之物,且精贵着呢,不能被雨打湿了。”
“人手暂时不够,先分类放入游廊上,不让雨淋着,之后慢慢整理就好!”
见着有小厮一人吃力地搬着一个花瓶,赶忙先去扶着,口里道:“哎呦!快些来个人搭把手,这可是前朝官窑出产的精美花瓶,悠着点!”
“都轻着些啊!”
“宁娘子!”郭锦走出书房,对外喊道。
“公子安!”宁芝快速跨入内院,走到郭锦跟前,行了家礼。
才说:“听得大总管说,公子打算科举期间都住城内,还有另外事吩咐,仆就赶紧收拾东西,但路上突然下雨,才这时来,让公子久候,请公子恕罪!”
宁芝之前是母亲婢女,之后才与云禄成的亲,她对郭锦从来都是称公子的,并不与云禄他们一同称呼。
郭锦:“无事,这时来还不算晚,外面的事你先别管,你先进来,我有事吩咐。”说完转身进了书房,显然是要在房内说。
宁芝踏进房门,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名陌生女子,年纪轻轻,一双眼睛流盼妩媚,肌肤如玉,让人移不开视线。
站在书桌前,一头青丝也不髻,就由着披下,铺在红色的衣服上,有一种勾魂摄魄之态。
宁芝面上现出惊疑,此女是谁?
“这是我远房的表姐,也是母亲逝世之前为我定下的未婚妻。”郭锦开口介绍着穆程,又接着说:“是来完婚的,但途中遇着一些事情,只能由我先接来这里了。”
具体的过程郭锦没有细说,但宁芝也猜得到,过程必定很是曲折。
“奴婢见过少夫人。”宁芝收起脸上的惊疑,对着女子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屈身行礼。
难怪云禄说公子指定接她过来,还得带几个丫鬟。
当时心里还疑惑呢,毕竟之前也有在城内久住几月的情况,但都是只搬些日常用具并带些小厮粗婢。
原来是这样!
穆程款步姗姗来来到她跟前,道:“我与阿锦现在还未完婚,叫少夫人未免有些不妥,还是先称表小姐吧。”
此时宁芝正微低头,穆程这一迈步,就看见了她未穿鞋的脚丫,匀称、丰满、恰到好处、美妙天成。
心中就是一惊,差点失色。
竟然不穿鞋!这真的是夫人为公子定的少夫人?莫不是被人给偷梁换柱了?
但想到自家公子不是鲁莽之人,既是夫人定下的未婚妻,应该有着调查。看现在情况,必定已经确认。
因相信自家公子,她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应了一个是。
又听她问:“不知怎么称呼?”
“表小姐唤奴婢宁芝好了。”宁芝笑了笑,因之前惊色,脸色看着就比刚刚白了些。
“看你年纪,想必是府里老人了,不如我就叫你宁嬷嬷吧!”
“是。”
“好了,你把东厢房重新打扫安置一下,表小姐就住那里了。”既已经见到了人,郭锦就吩咐宁芝下去。
现在快未初了,三月天色暗的早,还是赶紧安排上为好!
“对了,原来这宅院云禄顾了个大娘在打理的,姓云,她今日下午会来,如今有奴婢小厮来这了,到时候就把她辞了吧,工钱多付三个月的。”
“是,奴婢马上妥善安排。”说着,心中迟疑着要不要说鞋的事,但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公子乃是武者,难道这点也没有察觉,必定是知道的,可能有别的原因,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了。
郭锦见人走了,就对穆程道:“你怎么也不穿鞋?”
他又不是瞎子,宁芝的脸色一变,郭锦就注意到了,原来穆程没有穿鞋。
之前没有注意,是女子裙摆极长,遮掩着的,再者,女子脚及其私密,怎么能盯着人家脚看。
武朝风气开放,家中男儿不志或没有男儿,女子顶门立户者比比皆是,一直盯人脸看还好,顶多被骂登徒子,要是特定看人脚,就是在图谋了。
“你说这个啊。”她微提衣裙,露出了如玉的脚,不是很在意:“之前起床时,赤着脚舒服些,来书房时忘记穿了,有什么关系吗?宁芝又不是男子,给她看看又不会怎样。”
郭锦看她动作,急忙偏头,非礼勿视!
穆程:“你很在乎这个吗?”
郭锦面色如常,只是耳根有些微热。
这让他怎么回答?回答是不好,不是也不好!
干脆不做答。
穆程见他这样的反应,脑子里快速旋转,之后会心一笑,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
隔着肚皮,郭锦也不知道穆程心里在想什么,他急忙去了正房里,找到穆程的鞋子,拿来给她,见她老实穿上,面上不显,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