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情怔怔望着广场中央那巨大屏幕上的人,失神了许久。
那是某电台的人气节目(人物专访),专请一些在各界各行独领风骚的精英人物做挡,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
没有想到,再次重逢,竟然是以这种别开生面的形式。
屏幕上的他着一身白衫黑裤,虽然是坐在口齿伶俐的主持人面前,也显得从容自若。他偶尔的插话诙谐风趣,却不失气场。举手投足之间不失优雅的气质。只是不知为何,他眼眸有点黯,折射出零下温度。
她脑子再迟钝,也能察觉出他的蜕变!从一个阳光少年变成一个成熟的职业精英,他褪掉了太多稚气,如果是从不了解他的人,甚至会认为,他有点冷。
从节目里,她了解了一些他的近况。他已经是一名资深的建筑设计师,打造过本市最昂贵的上流公寓,均价一度买至四位数,许多上流名媛因为抢购失手而排队等着他的下一个设计。主持人甚至打趣说排队的人已至天尽头。显然,那些排队号码里面存在着伪目的的人不计其数。想一睹楚佑寒芳容的人大有人在,上至名媛寡妇,下至清纯的中学生,而真正有能力买他建筑的人,寥寥无几。但这。依然不能否定他的传奇性。毕竟,他只有二十九岁。
八年未见,他原来可以变得如此锋芒。不对,他一直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虽然低调,但是傲人的才华总是将他推至风口浪尖。
大学时期,他便获得过无数设计奖杯,发过系数难度较大的SCI、EI刊物好几篇。也许,有人不明白建筑系的SCI是何物?那是D大博士研究生领取学位证的一项硬指标。楚佑寒有一师兄,因本科时表现格外优异,被导师推荐保送硕博连读,然而,却因福得祸,硕博五年来思破头皮也未发出一篇SCI,所以学位证捞空,那师兄想着人生最美好的几年光阴虚度,无颜再见江东父老,选择了D大最高的一栋楼做自由落体运动。
傍晚的风习习吹过,柳诗情觉得身体有点凉,低头垂眸,将敞开的衣衫裹紧。
“听说楚木先生至今单身,可否透露一下楚木先生择偶的条件?”
柳诗情的身体蓦地一凝,抬起头,目光从翘首以待的主持人转至楚佑寒。他,竟还是孑然一身?
楚佑寒似若有所思。他蹙眉的模样很性感。无疑,较之八年前,他的性格成熟了许多。若是此事放在八年前,他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的择偶条件很简单啦,太吵太闹的不要,太懒太笨的不要,不修边幅的不要,留短发的不要,大白天穿睡衣跑出来吓人的不要……”
那一天,柳诗情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抽了,一大早起来就跑到楚佑寒楼下热心肠的帮师妹们打听内幕,自己却被楚佑寒洗涮得够惨。
他是一个思维敏捷的人,回答问题无需迟疑。可是现在,他在迟疑。
“我想,短暂时间内我不会结婚。”楚佑寒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睛望着正前方,恰好落到柳诗情的脸上。
他曾经用几近二十年的时间倾心的去爱着一个女孩子,却换来那女孩子决绝的离去?连声招呼都没有。对爱,他不敢苛求,也不再渴求。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有多么爱她?多少次午夜梦回,他这样痴痴的自言自语。
柳诗情的眼睛顿时湿润了,透过薄薄的水雾,她依稀看见了从前的他们。
他们是别人眼里的一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小冤家,殊不知,她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她每天早上的晨课不是念英语和语文,而是对着蓝天喊:老天,求你把他带走吧!
要说具体一点,她就是希望他死远一点!
她恨他是有理由的。
初中生涯的最后一天,楚佑寒用自己发明的GIS尖楚跟踪器,将她去洗澡堂的画面投射到学校的电子屏幕上,如果不是她心脏承受力向来强,恐怕她就去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事后迫于双方家长的压力,以及她自杀、绝交的威胁,楚佑寒才勉为其难的跟她写了一份道歉书,可是那道歉书的内容,不提也罢,足足让柳诗情哭了三天三夜。内容如下:“原谅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你飞机场的门面,滚石一般肥圆的东西半球(当然,叫南北半球亦可,取决于你坐时的方向),以直观鲜明的形式散播给了全校N双(原谅我,因数以千计,滤过细查)眼球,虽然滋润了大众,却影响了你未长开的身体继续发育……落款名:不知者无罪的小弟楚佑寒敬上!”
原谅我们未长大的男主,那个时候他只有14岁,患有及严重的先天性多动症,忒爱动的就是嘴。顽劣异常,虽然有着傲人的咄咄逼人的口才,且家境优异,才华过人,最要命的是,生得一脸正太,但是那个时候的小女生情窦未开,丝毫不能明白这只潜力股将在情场一路飙升。不过那是后话,点到即止。
大学的时候,柳诗情对着他的口头弹就是:无耻的男人我见多了,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
究其由,竟是楚佑寒抱着大捆鲜艳欲滴的小蔷薇冒充野玫瑰跑她宿舍楼下起码叫了她的名字不下九十九声,等她好不容易发了善心决定收了这个祸害屁颠屁颠的跑下去的时候,他竟然将带刺的‘野玫瑰’往她身上一砸:“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某某某。”靠,情场骗子!整栋楼层的人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