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知道这些人不会注意到他,用佛尘扫了扫围绕的蝇虫,怏怏然的走了。
半响,几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圣旨,似乎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一般。
“我绝不相信公主已经死了!”涂白首先开口,刀削斧刻般的脸上一片决然,即便他已不是驸马,他也要踏遍天涯海角找到她。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看到……”肖轻辰说到这里,心中一痛,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抽泣一声接着说道:“陛下已经亲自证明,难道还有假?孟大哥,你算是我们中最有学识的,你认为呢?”
迎着几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孟青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天上已经漫天的星辰,蓦然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秦明月灿若星辰的眸子,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自然不信,因为她的目光那么坚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弃生命。
“哼,与其在这里唧唧歪歪,还不如想想今后的出路!”秦易南惯常嬉笑的脸上是一种桀骜不驯的神气,迎着夜风站在水边,似乎静谧的犹如一尊不动的石雕。
若是你仔细看,便会发现他隐隐颤抖的身躯,紧握的双手:月儿,不管你去了哪里,即便是上天下地,我也要陪着你!
说完,秦易南猛地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几个人一动不动,虽然知道秦易南武功高强,却也没想到会如此高强,纷纷露出惊诧的神色。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苏州一个小小的三进院子的天井中,繁花似锦、花团锦簇的高大梧桐树下。慈祥和蔼的年轻父亲,正抱着一个头扎方帕小元宝的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一句一句的念着不知名的诗句。
身侧一个温婉的女子,素手轻摇着团扇,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幕父慈子孝画面,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痴迷的神色。
“香菱姐姐,相公,你们在吗?”繁花掩映中透过一声清脆如莺啼的声音,紧接着露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面容。看了一眼三人,立刻浮上甜腻腻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猫在这里。”女子的神色中有一丝调皮,根本没有大户人家中妻妾的面和心不合,阴阳怪气的声调。
“相公,刚才知府大人家的大公子来送请帖,晚上尚贤居有请!”说着,一张素签递到跟前,香玲不声不响的接过,轻轻地递给了夏轩。
夏轩只看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了一边,继续教小孩子读书:“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小孩子乳声乳气的声音颇为动听,夏轩白皙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对着身后的两女挥挥手:“你们两个别在这里杵着了,准备一下,我马上就去!”
“真是魔怔!”香菱挑了挑眉,嗔怪一声,拉着佳音也就刚才那名女子谈笑言言的走了。
明明小夏洛是她的儿子,可是这人偏偏三天两头的来抢,害她从孩子一出生抱过的次数就有限,更别提抱着说说话,亲热亲热了。
言香菱这醋吃了不是一次两次,已经三年过去了,早就麻木了。
夕阳西斜,天边暖暖的烟霞浮在半空,整个苏州小城映着一片烛光水色,分外妖娆。
夏轩身材较为单薄,却显得十分高挑,宝石蓝的锦缎穿在身上,趁着如玉的肌肤,犹如一个粉面桃腮的女子。只是,那额头上的蜈蚣疤痕能去掉,恐怕就是苏州的第一美男了。
真是可惜!
这是所有见过夏轩第一面时,心中所感。不过日子长了,你会发现,夏轩是个十分逗趣又开朗的人,从不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自卑,更不会以貌取人。加上他才高八斗,却无心科举,倒像个隐匿的圣者。
是以,不仅仅是苏州的商业名流,文人才子,就连知府大人都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特命自己的儿子多多与他接触,结为桃园之好。苏州多才子,即便是贩夫走卒,经商世家都多少有些才气。
今日是知府公子杨文熙举办的赏花大会。半月前,知府大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株昙花,名曰“孔雀”。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结苞,恐今天夜里就会绽放。是以,杨文熙特地选了夏轩开的尚贤居四层‘富贵繁华’的雅间,一边欣赏西湖美景,一边饮酒静等昙花绽放。
江南的酒水一般以花酿为主,想要熏人没什么困难,可是醉人就有点难了。酒过三巡,该酸的诗也做得差不多了,可是昙花却依然没有动静。众人都有些怏怏然,一些人已经站在了窗户边,看着西湖上过来过往的花船打闹取笑。
“听闻青狐小姐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在半月后以诗会友!”袁翰林的小公子双眼放光的说道。
“的确如此,那青狐小姐美艳不可方物,若是能的她一首小诗,也算是不枉此生风流!”肖员外的二公子肖洪辰瞥了一眼夏轩,似是挑衅的说道。夏轩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嬉笑着抛了一个媚眼,引得肖洪辰一阵鸡皮疙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如我们那日相约一起斗花魁如何?”夏轩爽朗的开口,提出了一个十分诱人的建议。这个建议立刻引来所有人的赞同,吵闹声立刻升级,纷纷围住夏轩,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对策。
肖洪辰孤零零的站在窗边,气恼的瞪住夏轩,看他如鱼得水的厮混在众人之中,就犹如一枚闪光的宝石,让人根本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