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狐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痴痴的看着远处的一缕即将下山的夕阳,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两个人一个喂鱼,一个沉思,均是各得其所。
忽然,青狐淡淡的说道:“小轩轩,要是有一天朝廷要是真的要灭邪教,我做了阶下囚,被砍了脑袋,你还会记得我吗?”
秦明月喂鱼的手顿了顿,青狐看不清她被刘海遮住的眼中是什么神色,可是仍旧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忘了他吗?应该不会吧?这么样的一个人儿,她该怎么忘得了。就像当初的秦易南,涂白,奚临风,肖轻辰与孟青,这些男人在她的新的人生中,强势闯入,即便是分开三载,不也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间吗?
其实,秦明月心中已经想得很明白,无论最后结局如何,她都不可能忘得了这个家伙。
秦明月抬起头笑着看了看青狐,说道:“怎么,今日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你这么变态的家伙,估计我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青狐闻言,心中一阵感动,猛地有股冲动就在此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又想了想,觉得她那句变态说的太刺耳,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当即,邪笑着说道:“来来来,小轩轩,让我们再干些更变态的事,例如在床上摔个跤怎么样……”
话音才落,秦明月一把鱼食冲了过来,青狐跳跃腾挪,宛若林间精灵,饶是秦明月跳着脚的也抓不到他。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前脚落地,秦明月后脚一个扫堂腿,来势迅捷快速,险些将他绊倒湖里去喂鱼。
青狐这才不得不承认,小轩轩虽然没有内力,也没修炼过什么上乘功法,可是却总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学到的这一手?
“好好好,我认输!”青狐双手举高投降,看着秦明月眨眨眼,似乎眉目传情。
秦明月自然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见青狐规规矩矩的坐在石凳上,也就不再计较。
半响,又是一阵沉默。
秦明月心中纳闷,总觉得今日青狐有些不同寻常,像是隐藏着什么心事,又不便说出口。
她转过头,看见的就是桌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茶壶茶具,颇为齐全,看样子倒像是御用之物。不过想一想他的外祖父乃是兵部侍郎,有这些东西也不足为奇。
秦明月见青狐身前的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小茶壶和四个瓷盖杯,旁边还置着一盏炉火正在浇水。
青狐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将那热水倒入壶中一小点,烫壶温杯,又取出谷雨前采摘的雨前龙井丢入壶中,高冲低泡,一阵淡淡的香气便渐渐地在院中弥漫开来。
秦明月对茶道完全是个门外汉,可是闻见这雨前龙井的香味,却也忍不住心神向往。也只有古代这种未经过污染的纯天然水质,才能冲泡出如此地道的龙井茶啊。
青狐低眉敛目,十分细心地将那茶盅内茶汤再行入杯内七分满,只见那龙井叶芽,体形若枪,嫩匀成朵,叶似彩旗,交相辉映,实在是上品好茶。
秦明月却不懂得其中门道,见青狐素手雪肤凌唇琼鼻,微笑之间,神色肃静,眼观鼻心,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图,不由得,她竟看得有些痴了。
青狐双手将茶盏端起,捧送至秦明月面前,轻声道:“请姑娘品茶。”
好茶需要品,这个浅显的道理秦明月倒是知晓,但是该如何品,他却是一无所知。
本着无知者无畏的精神,秦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青狐,不瞒你说,叫我吃茶可以,但是品茶,却为难我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青狐却是一怔,大丰朝虽然建朝不足二百年,可是随着重文轻武的治国之道,对于这些文人才子的闲暇消遣,还是十分推崇的,没想到这位想来以风流潇洒横行苏州的夏轩,夏三爷竟然不会品茶。
不过他也没有惊讶过久,随即笑着道:“这品茶之法,甚为简单。小口慢饮,回转缓咽,茶汤入口之时,口腔缩小,舌下茶汤压迫而出,莲下生津,形似喷潮,这便叫品茶鸣泉。”
哦!秦明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虽然对这品茶一道十分尊敬,可是仍旧学不来那么文雅的举动,当即拿起茶杯牛饮了一口。
青狐看的不由连连摇头,却是双手执盏,小咽一口,为秦明月做了个示范。
秦明月看得真切,见青狐似乎十分执着,便又拿起另一杯茶学着青狐的样子,喝了一小口。青狐看的十分认真,见她如此,连忙竖起大拇指,可是还没等他夸赞之声出口,便听见秦明月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青狐举着大拇指,将要出口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憋得眼睛溜圆,像是被噎到了一般,十分搞笑。
秦明月却是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为难的说道:“青狐,这品茶的法门,对你这样的高手来说自然简单,对我来说,却是太难了。”
“难?我看你根本就是看不上这品茶,哪有你这样品茶的,简直是牛饮,糟蹋了我珍藏十几年的龙井了!”青狐也无奈的放下茶杯,第一次发现,这秦明月有时候也挺固执的。
秦明月也不解释,这种风雅的活本应该是在风淡云轻,闲来无事的,弹琴焚香,邀上几个好友,聊天下棋,再品上一壶好茶,那是享受。可是此时,她心中想的却是怎么混进邪教总坛,怎么才能说服青狐弃暗投明,哪有心思学什么品茶?
青狐眼神闪烁,忽然笑意盎然的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你学起来肯定简单,也就可以化繁为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