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误落尘网中
第十五章:兽潮
此前之所以深感此地诡异,毛骨悚然,是因万兽躁动所生暴戾之气,终因巨响引发此刻兽潮。
落魔山脉飞禽猛兽何其多,千百年来,从未听闻有兽潮发生。事出必有因,是何缘由所致不得而致,总而言之,此事神鬼莫测,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兽潮大军之中不乏玄兽,二级玄兽不在少数,更有零星三级夹杂其中,想那四级玄兽即可人类先天匹敌,可想而知三级不可小觑,如此阵势,莫说眼下筋疲力尽,元力不足,即便全盛,二人稍有不慎,亦未必能生离此地。
兽潮大军近在咫尺,生死关头,双方各有顾忌,各有算计,均不愿先行收手。蒙面人忧在人质,一旦松懈,自身可保无虞,然而明晨二人却吉凶难料;归堂主之惧,在于,一旦收手,对方乘胜追击,趁火打劫,痛下杀手,不但功败垂成,身死也未可知。
兽潮来袭,地动山摇,响彻山林,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铺天盖地,飞禽走兽,不一而足,如千军万马,洪水铁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片狼藉。群兽兽性大发,无视眼前二人,横冲直撞,二人首当其冲。
高手激战,此攻比受,三尺之内,气浪翻飞,大小兽类,误入其中,当即掀飞,非死即伤,无一幸免。兽潮难伤二人分毫,然而,明劲非晨曦二人昏迷不醒,却是危如累卵。兽潮冲过激战二人,奔流而去,瞬间将至明晨二人昏倒之处,兽蹄无情,蒙面人心急如焚。
归堂主受困原地,蒙面人寸步不退,归堂主亦寸步难移。蒙面人急中生智,攻击嘎然而止,气浪不复存在,群兽蜂拥而来,瞬间将归堂主淹没其中,蒙面人同样埋身兽潮之中。
群兽踏过篝火,柴火纷飞,火星四溅,余光残照,如夕阳血染,蹄影影脸,兽蹄转瞬即至,可怜二人青春年少,大好年华,将葬身兽蹄之下。
篝火熄灭,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明劲非二人命悬一线,生死难料。千钧一发之际,蒙面人恰逢其时出现。信手捉住兽蹄,拎起巨兽,横扫一大片,群兽纷飞,贴脸而过,明劲非几缕发丝见风扬起,再次死里逃生,有惊无险。蒙面人两手一抓,顺手将二人拎起,一跃而起,停落巨木树杈之上,为二人暂避锋芒。
原来,蒙面人方才不过巧施妙计,金蝉脱壳,藏身兽潮,潜行救人。施救成功,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劲敌尚存,此地不宜久留,蒙面人查验明劲非晨曦二人是否伤及,正待离去。
可惜,区区野兽,难伤先天。忽然一声狮哄,平地惊雷,归堂主身周一丈之内一片空白,群兽震飞,血肉模糊,更有小兽,尚来不及哀鸣一声,即当场暴炸,四分五裂,血肉纷飞,蒙面人处五丈意外,仍受波及。
双方对战,灵识自是无保留开放,一旦有所灵气元气波动,了如指掌。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或许并非单单兽血。归堂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蒙面人深有体会,记忆犹新,不得不防,为保险起见,一不做二不休,顺势拎住明晨二人,一跃而起,试图抢占先机,飞身树顶功成身退。
归堂主如何能让蒙面人如愿以偿,只会趁人之危,不会成人之美,先手已至,后续将临。一只硕大无比的野兽横飞去,断其去路。
蒙面人跃之半空,巨兽迎面砸来,而归堂主则藏身巨兽之后,引而不发,伺机偷袭,一举功成。蒙面人迫不得已,又将明劲非晨曦二人,抛归原处,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其二人准确无误落靠树杈,安如磐石,稳如泰山。
蒙面人虽无人质羁绊,敌明我暗,依然不敢贸然行事。
身处半空,欲避其锋芒,却无处借力,欲正面硬撼,却忧对方突施毒手,防不胜防。如何是好?蒙面人能征惯战,经验老到,不假思索,一脚踢向巨兽,但并非反击,而是借力使力,以退为进。
方退半丈,毒针穿体而来,蒙面人顺势沉降,一招“擒云手”,隔空取物,一只大小相当巨兽,横飞而去,针锋相对。两兽相撞,直接爆体,双方顾不得血污染身,相继出手。归堂主大手一挥,天女散花,毒针一出,密密麻麻。虽相距数丈,无奈毒针极速,瞬间即至,且覆盖面广,见去路全无,避无可避,蒙面人故技重施,“擒云手”,一拨各色兽类,拔地而起,横飞而出。毒针穿体而过,群兽千疮百孔,遍体血柱激射,喷薄而出。蒙面人料敌先机,梅开二度,群兽止柱毒针,直逼归堂主。此时,对战二人,不过一兽之隔,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蒙面人与归堂主,二人几乎同时出手,一掌推出,巨兽同样爆体而亡,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二掌触及,脚下奔流又是伏到一片。
二人单掌以对,蒙面人为防归堂主“玄阴鬼爪”,先下手为强,再出一掌。归堂主无暇他顾,迫不得已应掌。四掌相对,拼境界,斗元气。
电光火石间,蒙面人扬长避短,再施凌厉腿功,一招先,招招先。归堂主早已教,其腿法变幻莫测,快如闪电,刁钻古怪,无计可施,只得疲于应付,处处受制,破绽偶出,几度失守,伤害不小。二人身处半空,沉降中,四掌相对,四脚缠斗,难解难分。
抽刀断水水更流,二人脚下,受气浪所震,形成一片空地,群兽再次横飞,短暂断流之后,瞬间填满。二人即将着陆兽背,此时,蒙面人乘胜追击,痛下恨手,脚下攻击更胜几分。
心欲摆脱牵制,眼看着陆再无腿伐脚踢,不料一时分心,对方见缝插针,予以致命一击,归堂主措不及防,一记重踢落于气海,顿时,气海翻滚,元气紊乱,一时接续不上,连锁反应,上下交困,单凭血肉之躯,再守对方一记重手,连推数步,仰面朝天于兽背之上。脚下巨兽奔流不息,归堂主身形不稳,眼看失足成恨。
对方此时空门,无力可守,又处险境,战机难得,稍纵即逝,蒙面人趁其病要其命,逆流而上,抢身上前,试图乘胜追击,不予对方可乘之机。
此时,归堂主身负重伤,不幸中万幸,元气得以接续,尚有一战之力,不过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如此,亦不愿任人宰割。重击将至,归堂主将计就计,欲置之死地而后生,抵挡不及,退避无路,索性以重伤之躯坠身兽潮,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倘若对方置身兽潮,元气不足,身负重伤,进退不得,任万兽冲撞,肆意践踏,以其残躯,难以久御,蒙面人只需守株待兔,令其自投罗网。然而,虽胜券在握,但敌暗我明,局面难控,终是不安。故而,于归堂主将跌未落之际,蒙面人施以“擒云手“,若对方侥幸躲避,遁入兽潮,则正中下怀;若对方负隅顽抗,原处不动,也无妨,依计行事即可,不论对方何作何选择,难逃掌心。
归堂主见对方施以二“擒云手”,会心一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先是据力硬抗,按兵不动,紧贴兽背,任其奔流而下,送羊虎口。对方逆流而上,星驰而来,踏至同一兽体,近在咫尺,归堂主出其不意,突然偃旗息鼓,放任自流。
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么?非也,将计就计罢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玄阴鬼爪”已是魔剑出鞘,鬼爪支取对方要害,触手可及,企图将对方一击毙命,幽幽鬼焰拂去夜色,拭目以待对方大难临头,窘迫悲绝的无奈,亦令对方见证胜者为王的喜悦。
蒙面人不屑一顾,可笑对方,不自量力,病急乱投医,如此昏招,破绽百出,亏其自鸣得意,死到临头,尚未自知,可悲!
原本以为,对方将自己擒至近身,再行处置,届时“玄阴鬼爪”一出,如此贴身极速,定是避无可避,血肉之躯相抗,无异螳臂挡车,无济于事,一爪定局。可惜,不过归堂主一厢情愿,一切不过意淫。鬼爪尚在一尺之外,未见对方悲色,却迎来夺命一脚。
雕虫小技,弄巧成拙。蒙面人身经百战,洞若观火,临门一脚,正中对方要害,力拔山兮,令其肉体立陷三分,骨骼粉碎,五脏六腑自是在所难免。对方横飞而出,跌落兽潮,任由万兽蹂躏,凶多吉少。机关算尽,反误卿卿性命。
蒙面人杀心咋现,乘胜追击,试图斩草除根。可惜,灵识探查无果,不见踪迹,清空一片,依旧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兽蹄一番洗礼,任何蛛丝马迹亦是荡然无存。对方或许身死,尸身背裹,淹没潮中,然而直觉使然,先天高手,死之不易,对方手段迭出,法宝丹药众多,定然已逃出生天。只怪一时大意,放虎归山,怕是后患无穷了。
无端兽潮,蒙面人本想一探究竟,顺便追踪归堂主,无奈尚有明劲非晨曦二人在旁,行事诸多不便,事出反常,必有蹊跷,世事难料,将其二人至于险境并非明智之举,况且时态不小,夜长梦多,不如趁早打道回府。
明劲非浑浑噩噩踏上归路,但眼前之路,或许亦是不归路,一条非走不可之路,一条无路之路,一条命运之路,前路漫漫,艰难险阻,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