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笙死的那天,孑然一身,她心底没有对于这个世间的留恋。在这世间终是没人需要她的。
我终是要解脱了。萧雨笙望着天上砸进眼里的雨水,始终没有闭上。
泥地被落下的雨水砸出大大小小的水坑。
她一身迷彩军装躺在泥地里,胸前有个窟窿正在淌血。身下的泥地被血染成了黑色。
雨水夹杂着血丝在水坑里被砸起。最后残存的一点意识,似乎听见了援军的到来。
萧雨笙闭上了眼睛,终是死而无憾了。
萧雨笙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出生那年,赶着计划生育,因为是女孩,家里人都没有上报,便将她遗弃。
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倒也无所谓了,对于萧雨笙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自萧雨笙有记忆以来,就在福利院里。因为长相漂亮,乖巧可爱,被一对村里的夫妇收养。
她也是第一次体验到家的感觉,感觉自己是被需要,被疼爱的。
但好景不长,夫妇收养她的第二年,就怀上了一个小孩。萧雨笙满是对新生命的期待。
但老来得子的夫妇二人,对这个弟弟是百般宠爱,要什么有什么。
萧雨笙对于这个家就不重要了,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听话,不够好。
带孩子,做家务,萧雨笙献出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这个弟弟长大了一点就各种欺负萧雨笙,吃饭也只能吃他们剩下的。
萧雨笙虽然心里有些难过和失落,但是她也在尽自己所能。
直到12岁那年,弟弟在放学路上把人打成了重伤。
警察找上门来,夫妇连哄带骗,让萧雨笙去顶罪。
夫妇不愿意花钱将她保释出来,于是萧雨笙被带到少管所去进行教育。
一年后萧雨笙从少管所出来,和她同行的孩子都有家人来接。而萧雨笙并没有见到那两张熟悉的脸。
警察将萧雨笙护送到村口。萧雨笙循着记忆找到熟悉的大门。
门口错落有致的青石台阶上长满了青苔,有几株绿油油的野草和几朵嫩黄的小花随风摆动。
门前的桂花树长得像一把伞一样。
萧雨笙步上了台阶,斑驳的朱红色木门被生锈的铁链栓住。
铁链上的梅花铜芯锁都已经绣得看不清标志了。
萧雨笙摸了摸那把锁,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她走之前买回去的锁。
萧雨笙坐在台阶上,望着天上的白云,田里的水稻,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
眼里光渐渐消散,傍晚农作回家的邻居大婶扛着锄头,路过门口,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萧雨笙,只得摇头叹道:“可怜的娃!”
萧雨笙看着大婶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萧雨笙在台阶上端坐了一夜,第二天,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坐在台阶上发呆的萧雨笙,缓缓抬头看了看。
只见车上下来几个壮汉,将萧雨笙扒拉开。便开始卸门。
老旧的大门哪里经得起几个大汉的折腾,门发出了吱呀、吱悠悠的声音。倒了下来。
萧雨笙站在桂花树下,看着几个大汉进门了。
车上下来了一个长相俊郎,身材修长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萧雨笙瘦下的身影:“你就是二丫吧!”
萧雨笙不明所以,那男人慢悠悠:“你的父母将你卖给我了。”
萧雨笙心口一阵闷痛,鼻头微酸。
萧雨笙始终一言不发。没过多久,一阵轰鸣的声音传来,路边开来了许多大型机器。
萧雨笙看着曾经生活的房子轰然倒塌,碎片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萧雨笙转身便往村外走去,回过头,那颗漂亮的桂花树也没了。
萧雨笙坐在村口,终于哭了出来。她再次被遗弃了。
萧雨笙不明白,他们连家里的狗都带走了,为什么就不能多带一个她呢!
她想,也许她在这世间就是多余的,没有谁会需要她。
不多时,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的面前,那个男人开口:“上车。”
萧雨笙,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萧雨笙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她现在心里只有平静。没有害怕,连脸上的泪痕都显得过于平静。
男人看着萧雨笙一脸漠然,笑了一声:“你就这么上车了,不怕我是坏人吗?”
但男人没想到,这个小朋友的回答震惊了他很久。
萧雨笙:“还有什么比现状更惨的将来吗?左右不过一抔土,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车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萧雨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此时此刻这就是她心中所想。
跟着男人来到城市的房子,连她的户口都落了下来。当她看到户口簿,她才知道,那个男人名叫萧风唳,还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萧雨笙。
萧雨笙落了户口后,她的从前种种都被抹去,现在的她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萧雨笙。
萧雨笙在这里住了下来。萧风唳:“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家,好遥远的字。萧雨笙虽然在这里住了下来,但心里还是十分没有安全感。
萧雨笙十分听话,从来不给萧风唳惹麻烦。
萧雨笙也在萧风唳的关怀下,逐渐的变成了一个开朗的孩子。
本以为幸福生活会如此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高三那年,萧雨笙备考,时常住校。当她接到萧风唳去世的消息时,那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翻墙跑回了家。
回到家,就看到萧风唳的灵堂。
黑白照片挂在墙上,心口一阵阵抽疼,疼得快喘不过了。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下面一群人哭的乌泱泱的。
这也是萧雨笙第一次哭的那么的肝肠寸断。
生离死别大概就是这样吧!当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着那个人了,空气仿佛都会将她窒息。
司机阿仁:“雨笙小姐,大哥临终前说,人左右不过一抔土,他希望你能开心快乐的活下去。”
一抔土,原来是这样吗?萧雨笙摸了摸那张黑白照。
萧雨笙:“他是怎么死的?”
下面的人都止住了哭泣,每个人都闭口不言。
萧雨笙看着大家的神色,她知道,他们都在完成大哥最后的遗愿。
萧雨笙继承了萧风唳的资产,将资产变现分发了下去,她解散了那群跟着萧风唳的兄弟。她也在完成萧风唳最后的遗志。
萧雨笙回到学校,报考了刑警学院,出来后,她当了一名缉毒警察。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听萧风唳的话,她查了很多资料和线索,放出了许多诱饵,最后就锁定在一个团伙身上。
她主动请缨,当了五年卧底夺得了大BOSS的信任。
最后收网围剿时,萧雨笙将大BOSS带走了。
大BOSS还来不及感谢,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他脑门。
大BOSS慌了神:“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萧雨笙淡漠:“我想要萧风唳活过来,你办得到吗?”
“你……”在大BOSS震惊的眼神中,一声枪响,他死于萧雨笙手下。
萧雨笙也因为违规操作,犯了错,将功抵过,给予留职察看的处分。
萧雨笙回到了家,看着萧风唳的黑白照片,将枪杀了大BOSS的子弹壳放在他的灵位前。
萧雨笙未说一句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心里空空的感觉什么也没,什么也抓不住。
萧雨笙就那么呆坐了三天,无意间她看到了边境维和在内部招人,萧雨笙想也不想就报名了。
厅长把萧雨笙叫到了办公室:“萧雨笙,你凑什么热闹,报什么名?你这是在胡闹!”
萧雨笙:“又没说刑警不能参加。这不是全国性的嘛!”
厅长气的脑仁疼:“你知不知道这是去干嘛?”
萧雨笙笑道:“知道,人固有一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国家战死,是我的荣耀!”
厅长叹了口气:“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若是萧风唳知道你会这样,他应该不会放心走吧!”
萧雨笙笑了笑:“人,不过一抔土罢了!”
厅长背过身去,摆了摆手。萧雨笙敬了厅长最后一个礼!
那天的阳光,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