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辈在,你矜持点。”殷天帝满头黑线地提醒。
“小辈?你的第几代玄孙啊?”那沉闷的声音似乎毫不知收敛。
“你再这样,本座要发火了。”殷天帝愠怒。
“把我扔在这几十万年,见面就要发火,阁主好威风啊!”小黑反呛一句。
“……”殷天帝突然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一阵凌乱的“咚咚”声传来,那黑色的大鼎正向三人移动而来。
之间那三足不可思议地交替奔跑,跑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其中两足还互相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看得凌明、孙羽二人一愣一愣的,倒是殷天帝似乎早已习惯,没有任何反应。
那大鼎笨重地跑到了殷天帝旁边,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殷天帝看着三足圆鼎,眼中露出一丝温柔,他伸手抚摸着鼎耳,轻声说道:“老兄弟,这几十万年,委屈你了。”
那圆鼎开始轻微颤抖,如泣如诉,渐渐的,鼎身的颤抖逐渐加剧,当颤抖到了一个剧烈的程度时,大鼎突然张开了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和一张阔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鼎的声音不再沉闷,变成了一个竟狂笑不止:“不行了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就知道你这老东西要跟我伤感一下!”那圆鼎明显想收敛一下,闭上了嘴,却又没有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殷天帝脸色铁青,显然是在两个小辈面前丢了面子。只见他悄悄抬起大鼎看不见的左腿,他的左腿微微闪光,似乎凝聚了元气。
“别……”大鼎永余光发现了情况不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殷天帝便一脚踢出。
“呜——”大鼎发出狼嚎一般的惨叫,直直得奔着祭坛而去,“轰隆隆”一阵巨响,那祭坛并没有止住大鼎的去势,生生被砸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只听得“咣当”一声,大鼎嵌在了墙壁上。
“为老不尊的东西……”殷天帝似乎还没解气,轻声怒骂道。
大鼎的两侧伸出两条黑乎乎的手臂,艰难地推了推墙壁,纹丝未动。
“老……阁主,我错了,帮帮我,我下不来了……”大鼎张开露在墙体外一半的嘴,求饶了。
空气一度安静下来,过了半晌,殷天帝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伸手一点,大鼎从墙上脱落下来。
那大鼎又“咚咚咚”地跑到了殷天帝身边蹭了起来。
“阁主,可想死我了!”大鼎殷勤地拍着马屁。
凌明与孙羽在一旁看得傻眼,直至此刻才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凑到一起偷笑起来。
“两个欠打的小娃娃,还敢笑?”大鼎转过身来想要吓唬凌明、孙羽二人。
“适可而止。”殷天帝再次恢复了平静,一边说着一边按了按大鼎。
不按不知道,一按吓一跳——二人定睛一看,大鼎的三条腿都被殷天帝按入地下一尺深,此刻动弹不得。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老朋友——小黑,本名庚辛玄鼎。”殷天帝若无其事地介绍起来:“这是我的两位小友——这是凌明、这是孙羽,我能复活全仰赖凌明小友的绝世天赋,这孙羽小友乃是凌明小友的挚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二人向庚辛玄鼎施了一礼:“前辈。”
“嗯,还算懂事。”庚辛玄鼎老气横秋。
“你们以后也叫他小黑便是。”殷天帝似乎并没有让庚辛玄鼎维持威严的想法。
“毕竟是前辈,要不……叫老黑吧?”孙羽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孙羽!”凌明蹙眉,暗暗碰了他一下。
“无妨!就叫老黑吧!”殷天帝似乎很开心,他重重地拍了两下满脸阴沉的庚辛玄鼎,问道:“小黑,你说怎么样?”
“好、好!”庚辛玄鼎爽快地答应下来。
凌明、孙羽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殷天帝那两巴掌,直接把老黑的三条腿全部拍进了地下,此刻的老黑如同一口黑乎乎的大铁锅。
“有实力就是好,这是赤裸裸的胁迫啊……”孙羽在一旁悄悄咋舌。
“你们在讨论什么?”殷天帝心情大好,装作没听见问道。
“哦,我们说您与老黑果然是几十万年的老朋友了,感情就是深!”孙羽翘起大拇指奉承道。
“哈哈哈~那是自然。”殷天帝突然对马屁很受用,倒是让凌明有些诧异。
“阁主,老黑是您的法器吗?”凌明也接受了这个称呼。
“倒也不是,本座的法器乃是虎吻斩天剑,乃是《仙器谱》排名第七十七位的仙器。”殷天帝说道。
“仙器!?”凌明一惊:“没有人窥伺吗?”
“本座有些机缘,这仙器温养于体内,有种秘法可保其光芒不外泄。”殷天帝解释道。
‘古往今来,成就一番伟业者,哪个没有大机缘?’凌明心想:‘这倒也说得通。’
“这小黑……老黑!”殷天帝在“老黑”二字上特意加了重音。“以后我也叫你老黑!”殷天帝说完邪魅一笑,看得凌明一个激灵。
“老黑原本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具饕餮骸骨,已被天地灵气温养了数万年,差一步便可称为纯正的饕餮玄金。”殷天帝继续说道:“被我寻到时,老黑灵智未泯,乃是之前丧生的饕餮神魂附于骸骨之上,数万年间苟延残喘,已是强弩之末。”
殷天帝看着陷入回忆的老黑,会心一笑。
数十万年前,在一个幽暗的山谷内,殷天帝缓步走在林荫之间。
“好像有东西。”殷天帝停住了脚步,观察着底面。
片刻后,他瞅准一个位置,抬手一指:“起!”
随后,地面渐渐隆起,随着泥土开裂,一具乌黑的骸骨破土而出。
“哟,好东西!”殷天帝眼前一亮。
他观察了一阵,微微摇头:“还差点儿火候,再埋几千年吧。”说罢,他掀开土地,打算再将骸骨埋回。
“恩公且慢!”骸骨发出微弱的声音。
殷天帝一愣,问道:“玄金未成,灵智不会开启,你是饕餮神魂?”
“恩公明鉴!”似乎是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那微弱的声音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饕餮玄金有一特点,便是一定会产生一个新的灵智,而之前不论什么灵智,都会被抹除,还请恩公救命到底,我自肝脑涂地!”
“虽然可惜,可毕竟是一条性命,你若成了,也不会比饕餮玄金弱,我便帮帮你吧!”殷天帝没有迟疑,似乎这一整块饕餮玄金的诱惑并不大。
经过七七四十九年的锤炼,殷天帝终于帮助这具骸骨炼成了一尊三足圆鼎。
“没想到竟由此功效!”殷天帝感叹道:“你吸收我极阳之火练成鼎器,竟也成为纯正的饕餮玄金,而且没有产生其他灵智!”
“多谢恩公,从此鞍前马后侍奉恩公绝无怨言!”圆鼎感恩戴德。
“帮你也是一时兴起,既然你吸收我极阳之火而成,又通体黑色,以后便叫庚辛玄鼎吧!”殷天帝为圆鼎赐名。
“多谢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