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图书借阅室的最后一排便成了星辰和江波促膝而谈的秘密基地。星辰口若悬河地说着小时候在弄堂里“称王称霸”的故事,一讲起小区楼门口的烤鸡腿就口水直流。
“青团!青团你吃过吗?小时候一次能吃好几个,噎得我直打嗝,还有东街巷子口的陈记卤鸭舌,实在是太好吃啦!你一定要去尝尝…...还有…...”
江波看着身旁掰着手指头一边如数家珍一边偷摸着咽口水神采飞扬地女孩,眼睛和嘴巴不由得都弯成了月牙,心里被年少离家的冷漠尘封了许多年的亲切感包裹着他的心,今年北京供暖竟提前了,感觉似乎是图书室的暖气开了,他的脸颊有些烧烧的。
“你们在做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停在了星辰的身边,星辰吓得从地上跳起来本能似的不敢抬头,嘴里不停地念着“老师我错了,老师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在图书室聊吃的了,口水都流到书上了,我一定会擦干净的……”
“沈然,你吓到她了。”江波哈哈笑着,拍了拍星辰眼前那双名牌球鞋主人的肩膀。
她猛地抬起头,直直地撞进男孩平静下暗流涌动,夹杂着数不清意味的眼里去,却没注意他宽松的校服袖子里握得青筋直跳的拳头。
沈然只是来替轻曼去图书馆借书,平常这时图书馆里大致是没有人的,此刻却听到时不时地谈笑声,好奇地迈开脚步往书架尽头,没想到竟看见眼前一幕,没控制住便喊出了声来。
却没见你如此的开心过,是因为他吗。
沈然的心像是突然跌进了深渊,急速下坠,脸色有些难看。
星辰却误会了沈然的情绪,把他的那句质问当成了对自己浪费时间不学无术的嘲笑,又低下头去,咬着下嘴唇去咕囔了一声抱歉便向图书室出口小步跑去。
“星辰,等等我一起走。”身后江波追了上来,与星辰并肩。“对了,你的朋友想去秋游,文学社当然欢迎。只管加入我们,沈然也有朋友一起去,对吧,沈然?”
被叫到名字的男孩被落在了后面,身影显得有些落寞,此时突然出现在了对话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快步走上前,一句话也没说地掠过了女孩的身边,只留下一句“周六见”便消失在了风里,连同那并不清晰可闻的三个字也消失不见。
快到二班门口的时候,江波也和星辰说了那句“周六见”,不过更加肯定,语气也更加友善。星辰独自向五班走去,心里回味着沈然的出现,他的眼神挥之不去,正想着便直直栽进一个人的怀里,抬眼望去,正是刚才脑海里反复出现的脸庞,星辰的脸随即烧了起来。
“对…...对不起…...”
“下次去图书室,我陪你。”随即便抬脚向星辰身后的方向走去。
“哎呀星辰,你脸怎么红成这样,我早就告诉你穿秋裤还太早了吧,教室里暖和着呢,怎么样怎么样,你和江波说了吗,周六的事情搞定没…”赵嘉佳一如既往地从不知道什么角落窜出来,拉着呆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的星辰叽叽喳喳地往教室走去,上课铃声此时头一次破天荒地非常合时宜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