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丝闻言,一步上前,拦住了巧慧的去路。
巧慧侧过头,瞥了阿丝一眼,立即转过头,望着蓝芳儿。
她嘴角微微勾动,对蓝芳儿行了礼,沉声道,“贵人,皇后娘娘可是为了您好。您可不要分不清里外是非。”
蓝芳儿的肚子疼得厉害。
她的身子又向后躬了两下,呲着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许久之后,蓝芳儿才转过头,重新望着巧慧,“这是承乾宫,自然是本宫说了算。今日,谁敢从本宫这里带人出去,本宫饶不了她!”
这蓝芳儿当真不是一般人。
此刻,那药早已经发挥了功效,偏生这蓝芳儿说话之时却是底气十足,便是让巧慧也吓了一跳。
巧慧缓缓地转过头,却见才押着念离的那些丫头已经逐渐放下了扣在她身上的手。
蓝芳儿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望着阿丝,“去给本宫请太医来。还有,谁都不许从承乾宫带念离姑娘离开。”
言毕,她再也支撑不住,一双眼睛微微颤抖着,偏过头,原本搭在肚子上的手慢慢地滑到一边。
蓝芳儿闭上眼,身下的鲜血早已经将她的裙子完全渗透了。
念离看得清楚,便是在蓝芳儿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还在喃喃着那首曲子:郎若不归,伊人回溯……
蓝芳儿再次醒来的事后,却见阿丝正坐在自己身侧。
她嘴唇干裂,喉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燃烧一般。
“阿……”蓝芳儿的嘴微微张了张,想要唤一唤阿丝,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干裂,几乎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丝却敏锐地听到了蓝芳儿的声音。
她猛然转过头,眼见着蓝芳儿已经苏醒,心中一喜,咯咯地笑了起来,“娘娘,您醒了?”
蓝芳儿缓缓转过头,瞧了阿丝一眼,又四下里打量了两眼自己屋中,却见除了阿丝以外,竟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见状,蓝芳儿一只手撑在身后,缓缓坐了起来。
阿丝见状,忙迎了上去。
她扶住蓝芳儿的肩膀,轻声道,“娘娘,您怎么样?”
“念离姑娘呢?”蓝芳儿本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轻快,可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只能顾得上念离。
闻言,阿丝嘴角划过一抹不悦地神色。
那一抹不悦几乎是一闪而过,随即消失。
她扶住蓝芳儿的肩膀,将她身后的金丝软枕拿了起来,垫在蓝芳儿的腰间,低声道,“念离姑娘已经离开了。”
“不是说过不许人将念离带走吗?”蓝芳儿闻言,心中恼怒,瞪着阿丝。
阿丝见状,抿着双唇,微微低下头,轻声道,“不是奴婢想要念离姑娘走,实在是陛下身边的福顺公公来传的话,不敢不让念离姑娘走啊。”
“福顺?”蓝芳儿的眼角挑动,带着诧异的神情望着阿丝。
阿丝依旧抿着双唇,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福顺公公从哪里来的消息。这喜年宫的巧慧刚来了没有一会,福顺公公就来了。娘娘,福顺公公的话多半都是陛下的意思。”
“念离现在在哪?”蓝芳儿望着阿丝的侧脸,轻声道。
阿丝抿着双唇,两只手搭在一起,身子前后晃动了两下,沉声道,“娘娘为何如此关心念离姑娘?若不是她送来的那东西,娘娘怎么会伤了身子,又怎么会……”
阿丝将自己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见状,蓝芳儿微微摇了摇头。
她轻声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那药怎么可能会是念离送来的?本宫不能生育,对念离有什么好处。”
“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在昭和宫中找到了那包药粉。”阿丝瞧了一眼蓝芳儿,沉声道。
“什么?”蓝芳儿心下一紧,诧异地看着阿丝,“在昭和宫中?”
“东西都是从昭和宫中搜出来的。不会有错的。”阿丝耷拉着眼角,沉声道,“娘娘,要奴婢说,您还是不要相信念离得好。这宫中谁不知道昨夜的事情,奴婢看,她分明就是想要当娘娘,这才对您下了手。”
“住口!”蓝芳儿捂着自己的肚子,沉声道,“念离不会如此做的。都是喜年宫那位的阴谋。”
“娘娘……”
阿丝还要再说话,蓝芳儿却已经不满地瞪着她。
见状,阿丝只得闭嘴不严。
她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蓝芳儿捂着肚子,瞧了一眼搭在一边的衣服,轻声道,“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见陛下。”
阿丝无奈,只得将蓝芳儿扶了起来,换好衣服,便往喜年宫而去。
喜年宫中站满了人。
念离跪在厅中,身后还跪着春香
这春香的手上夹着夹板,低着头,汗珠从她的额头之上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
“念离姑娘,你还不说实话吗?”萧清婉坐在慕容枫身侧,冷着脸,斥责念离道。
念离低着头,瞥过眼,瞧了两眼身后的春香。
她心中一紧,抬起头,盯着萧清婉的眼睛,“皇后娘娘,您凭什么对我身边的民女上这样的酷刑?”
说着,念离转过头,瞧了一眼慕容枫。
却见慕容枫依旧低着头,两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之上。
他闻言,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抬起眼皮,瞧了一眼春香。
见状,萧清婉沉声道,“念离,您谋害后宫妃嫔,证据确凿,还想抵赖不成。”
“我没有。”念离别过头,望着慕容枫,“陛下,那碗药是皇后娘娘让民女送去的。这喜年宫上下还有承乾宫的宫女都可以作证。”
闻言,萧清婉立即站起身,跪在慕容枫面前。
她低着头,轻声道,“陛下,药的确是臣妾让念离姑娘送去的。臣妾新得了一副安胎药,总想着蓝贵人的身子也要调理,这才让念离姑娘送去了。谁知道,这念离姑娘竟然会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害得蓝贵人日后都生育不得。是臣妾失察,才让后宫出了这样阴险歹毒之人,还请陛下责罚。”
念离的嘴角勾动,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请问皇后娘娘,民女为何要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