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的简历很精彩,哈佛大学设计系毕业,获得过国内国外设计方面各种大奖,被很多国际大师看好。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索菲亚这么厉害。只是,既然她有这么多战绩,之前怎么会屈才在温氏做个小小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设计师?
“温总,这个……”
温延施抬了抬手,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要跟你说的是公归公,私归私,过去的战绩辉煌并不代表现在,她是你部门的人,一切必须听你指挥。”
我从心理上排斥索菲亚,而且她这个成绩也不是我能比拟的,只怕以后麻烦会很多。
“末言,你不要有心里负担,相信你自己,你比任何人都出色。”温延施说的真诚,我却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我叹了口气说,“温总,我能知道你不喜欢索菲亚,可为什么还要招她进来的原因吗?”
听到这话,温延施眸色黯了黯,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公司起步阶段,正是用人的时候,索菲亚能帮不少忙。”
虽然他说的没什么毛病,可我知道他没有说实话,温延施跟索菲亚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温延施在特别讨厌她的情况下却又不得不妥协?
“末言?”
“啊?”温延施见我发呆,叫了我一声,我马上回过神来,笑笑说,“突然间觉得压力好大,身边全都是藏龙卧虎的人,好像只有我没什么本事。”
“你就是太小看自己,放松心态。”
“知道了。”
我跟温延施刚谈完,索菲亚就敲门进来了,跟我以前见到的她不太一样,今天的她脱去了温婉女人的装扮,换上职业装,整个人都显得气场很大了,样子也很干练,活脱脱的职场女性。
她跟温延施打了声招呼,旋即冷冷看我一眼,样子极为不屑,“徐总,以后请多指教。”
徐总?这称呼还真是让我挺不适应的。
我尴尬的笑笑,就听见温延施说,“索菲亚,你以后就在末言手下工作,一切听她安排。”
“我知道。”索菲亚点头,看着温延施的眼神特别不一样。
如果说索菲亚之前缠着温延施是想要嫁入豪门,可现在温延施已经不能算是豪门了,那她怎么还会巴着他不放?难道她真的很爱温延施这个人?
从温延施办公室出来,索菲亚说,“以后要给徐总添麻烦了,还希望你多多包容。”
“严重了,说起来你还算是我的前辈,该认真学习的人是我。”
她但笑不语。
下班以后,索菲亚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摇头拒绝了,“最近有点事,恐怕不方便,以后吧,以后我请你。”
索菲亚耸耸肩:“好啊,我记着呢。”
说真的,这种虚假的客套我不是很喜欢,尤其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人这么客套,我浑身都不自在。
晚上我收到了容柯的短信,让我别担心,说他一切都好。我明知道不好,可是他这么说,我只能这么相信,毕竟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晚点的时候,我准备睡觉了,突然接到温延施的电话,说是徐茉莉那边有动静了。这种时候徐茉莉还不知道安分,我也是替她的智商感到着急。
我过去的时候,温延施早就排兵布阵好了,等徐茉莉找来的那些地痞流氓一有动作,温延施的人就立马出动就把那些人逮住了。民警来的倒是及时,二话不说就给他们拷上了,任由这些流氓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而且我还看见之前双方交战的时候,温延施不知道往这些人衣兜里偷偷塞了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而那些人毫无察觉。
等这些人一走,我忍不住问他,“温总,你给他们塞了什么?”
温延施嘴角一勾:“我费这么大劲把他们抓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背个聚众闹事的头衔,让民警回去教育教育就放了的。”
“啊?”我听得不明不白,索菲亚这时候走过来,笑着说,“还是温总机智,那些人拿着传播邪教组织的小册子被抓,这可就不是聚众闹事这么简单了。而且还要供出幕后主谋,尤其敢在上头开会的敏感时刻犯事儿,只怕不得善了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大概也只有温延施这种人才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也是厉害了。不过,我还真是担心徐茉莉被供出来,可别再惹麻烦了。
温延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低声说,“别担心,徐茉莉人身安全没问题。”
也只剩下人身安全了。
折腾到半夜,我累得不行了,温延施说是要送我回去,索菲亚特别不高兴,捂着肚子,说是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宝宝出事了。
我这才想起来索菲亚怀孕的事情,只是她本身特别瘦弱,几乎看不出肚子,我也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温延施皱眉,多了几分不耐烦。
“你送索菲亚去医院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不等温延施说话,我就离开了。半夜的出租车还算是好打,只是我有了想要走走的念头。有多久了,我都没有好好看过这片夜空。
我坐在马路边的椅子上,仰望星空,从来没有发现天空竟然这么美,一种近乎凄凉的美。
晚风徐徐,吹拂着我的头发,我渐渐有了困意,起身要打车回家。突然,眼前一花,我身体被人重重撞了一下,手机一下子就脱落了,眼睁睁看着被人抢走。
“你站住,还我手机!别跑!”我着急的追过去,里面还有我保存的这些天容柯给我发的短信,那些都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的唯一慰藉了。
我疯了似的狂追小偷,想要抢回我的手机,眼看着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小偷大概是见形势不好,拿着我的手机要扔,正巧路人一条腿伸出来,好巧不巧把他绊倒了。
“哎哟!”小偷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我担心手机被摔坏,急急冲上前去,一把夺回小偷手上的手机,担心有没有摔坏。因为太投入了,以至于没有看见小偷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朝我刺过来了。
我傻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动也动不了。我终于明白了偶像剧里,为什么看着大卡车朝自己冲过来,女主角总是傻眼了,因为那会儿脑子已经彻底空白了,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除了目瞪口呆的震惊,再也接收不到下一步的指令了,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我去,当街行凶,看把你厉害的!”
一声娇喝响起,我就听到了小偷的惨叫声,心里一惊,转头看过去,就见小偷早在一顿乱揍中被打的鼻青脸肿,整个人都惨不忍睹了,而刚刚手里的匕首也掉到了地上。
我狠狠倒抽了口气,如果不是被眼前的姑娘所救,只怕我就凶多吉少了。我过去跟姑娘道谢,就见她潇洒的摆摆手,“为民除害,人人有责。”
姑娘很纤细,真看不出体内藏着那么大的爆发力。她一脚踩在小偷背上,任由小偷叫她姑奶奶,可她跟没有玩尽兴似的,又狠狠踹了他几脚,再次踩在了脚下,踮着脚尖儿打电话。
“警察叔叔吗?我帮你们逮了个小偷……”姑娘说完,蹲下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小偷身上摸出几百块钱,“这算是刚刚的劳务费,没把你打残算本姑娘今天积德行善了。”
我简直看的目瞪口呆,不太确定这到底谁才是劫匪。
我看姑娘没事,考虑要不要转身就走,我总觉得这姑娘气质很不对劲。可我还没走,就被姑娘搂住了肩膀,“走,相逢即是缘,本姑娘今天请你吃宵夜。”
我越看觉得这姑娘越不对劲,可她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居然挣脱不开。心里暗暗琢磨,这姑娘该不会也是坏人吧?
看我一脸戒备的样子,她哈哈大笑,“放心吧,我不是坏人。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徐末言是吧?啧啧,就为了这么一部破手机,你居然追了小偷九条街,也是够厉害的。”
噗!
我有种喷血的冲动,合着这姑娘也跟着我追了九条街?只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姑娘笑嘻嘻的冲我眨眨眼:“我不但知道你叫徐末言,还知道你是容柯的老婆。”
我这会儿心里更紧张了,容柯现在麻烦缠身,这姑娘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我狐疑的盯着她那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特别清澈,倒不像是坏人。
“啧啧,这么对待你男人的战友,不怕我给你穿小鞋啊?”姑娘圆圆的脸蛋儿一笑,马上露出两颗小虎牙,特别可爱。
我茫然的眨眨眼,我是知道容柯当过兵,只是战友……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说的真的假的。
姑娘自来熟,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你男人都叫我狗腿儿,你也这么叫吧。”
我差点喷了,这么好看一姑娘怎么取这么难听一名字。我要是她,杀了容柯的心都有了。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大手一挥,“不要在意细节,走吧,我请你吃烤羊腿。”
正巧警察来了,就把小偷带走了。
不得不说,狗腿儿吃羊腿的样子很粗鲁,跟她甜美的外表一点都不搭。她一边吃一边喝酒,还问我喝不喝,我急忙摇头,对于酒这种东西,我一直不是很喜欢。
“你倒是也吃啊,你可别跟我说你还减肥,就你这胳膊腿儿,再瘦下去就没肉了,晚上两个人抱在一起不会硌得慌吗?”
我差点喷了,这姑娘要不要这么直白?
我尴尬的笑笑,摇头说:“我吃过晚饭了,真不饿。”
“是真不饿还是相思病,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她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我一下子就脸红了,结果换来她更大声的笑。
等她不笑了,又突然朝我靠近,小声说,“妹纸,你知道在部队的时候,有多少姑娘觊觎你家男人不?”
我诚实的摇摇头,心想,容柯那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容雨菲,应该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也真是白瞎了那些姑娘的一颗芳心。
见我反应不大,狗腿儿不开心的撇撇嘴,“真是的,你怎么也不嫉妒生气,一点都不好玩。”
我苦笑,其实不用别人告诉我,我也知道容柯有多受欢迎,可知道又能怎么样,我还能把他藏起来,不让别人看?
“算了,不逗你了。”狗腿儿一边啃羊腿一边跟我说,“我知道你现在担心容柯那家伙担心的要死要活,可那家伙厉害着呢,你千万别小看他。”
我心里一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能说,我是军人,得保密。”她冲我摆摆手,压低声音说,“再加上政治方面的东西,还是少说为妙,免得引火烧身。”
我不由垮下双肩,心里还是没办法不担心容柯。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某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可不是他的对手,想要逼他就范,那群老东西真是太自不量力了。”狗腿儿冲我眨眨眼,调皮的说,“谁敢动你男人,除非是不想要命了,安啦。”
狗腿儿越说越玄乎,我听得云里雾里,可她却不肯跟我说了,大咧咧的擦擦手,叫来服务员结账,然后说,“初次见面,我有份厚礼送你,乖乖回家等着吧,晚安。”
她说完就潇潇洒洒离开了,顺便还给我叫了辆出租车。这姑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跟一阵风似的,我看的云里雾里。
容柯在部队时候的战友?真的假的?
我刚回到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居然是温延施。我错愕的看着他,“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他把一套军装拿给我:“先把衣服换上,外面有车在等你,什么都不要问,你只要照着做就好。”
“可是……”
“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温延施说的格外严肃,然而眼底还是藏不住的落寞。
难道是让我去见容柯?
我照着温延施说的做,穿了衣服出门的时候果然就看见一辆车停在外面,温延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记着一些话,如果到时候有人问我,就照着他说的重复。
这感觉跟间谍似的,不过一想到有可能是要去见容柯,我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心里激动又害怕,我穿成这样,想也知道肯定是冒险的,可是为了容柯,我甘愿冒险。
车子越大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经过一条崎岖的小路,几乎到了荒芜人烟的郊外,在一系列隐蔽中,我看见一条长长的地道,就跟电影里关押重要罪犯的秘密监狱似的。
容柯该不会被关在这里吧?
我跟在一个士兵身后,暗暗记着温延施交代我的暗号,一碰到有人问,我就把暗号说出来,就这么快速又顺利的进去了,手上还多了一个饭盒。
原来带我进来的士兵是要跟守在门口的士兵交接的,他们示意我等等,然后敲门道,“容柯,晚饭来了。”
果然是容柯!!!
我一颗心骤然加速,几乎要跳出胸口了。
门被推开了,我进门的刹那间,整个人几乎都在颤抖。尤其警卫把门关上的瞬间,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房间很大,家具却很少,除了必需品,差不多什么都没有。因为地处阴暗,根本见不到阳光,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灯亮着。
我看着背对我坐在凳子上的男人,西装笔挺,即便在这种地方依旧尊贵俊美宛如天神。只是眼睛闭着,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是胸口起伏着,差不多就是一尊雕塑了。
我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了,心头莫名缠上凄凉,我想哭,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这哪里是出差,分明是就被囚禁了。
他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一个人默默承担了多少?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跟他一起分担?
我越想越伤心,偷偷擦去眼睛里的泪水,强作淡定的说,“该吃饭了。”
我的话刚落音,容柯的眼睛骤然睁开了,转头,那一瞬间,他的目光都直了,紧紧盯着我一瞬不瞬,像是担心我跑了似的。
我站在那里没动,哽咽道,“再不吃饭就凉了。”
他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好,吃饭。”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抚平了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担忧。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又想好好听听他的声音,可最后我们都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吃着饭,我一颗心揪的紧紧的,就那么看着他。
即便是在这种地方,他吃饭的时候依旧优雅,浑身透着股不可侵犯的尊贵。可我心里却很痛,特别痛,痛的难以呼吸。
我紧紧揪着胸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容柯放下饭碗,温声问,“你吃饭了吗?”他没有抬眸,我也不敢直视他,只是点点头,“吃过了。”
“什么时候吃的?”
“早就吃了,吃了两顿,还有一顿是跟狗腿儿。”
“在哪儿吃的?”
他问的很仔细,我困惑的看过去,正对上他墨色的眸子,电光石火,仿佛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只剩下我和他。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吸吸鼻子说,“在我们去过的那家烤肉店。”
“吃的多吗?”
我点头,眼泪已经啪嗒啪嗒掉个没完了。
容柯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火热,藏在那背后的是无尽温柔。他终于朝我走了过来,伸手擦擦我的眼泪,“看着我。”
我心里跳得飞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直看着他,眼睛舍不得离开。
“有没有想我?”
“嗯。”
“有没有很想我?”
“嗯!”
“那还要不要跟我离婚了?”
我坚决摇头:“不离婚。”
他像是这才满意,抬手,拨开我额上的碎发:“这套军服很适合你。”
我哭笑着问他:“好看吗?”
“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我心里一暖,哽咽道,“我一会儿就要离开了。”
“以后不要冒险进来了。”他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脸,轻轻叹口气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回去乖乖等我。”
我咬唇:“你告诉我是出差,骗我。”
“傻老婆,我在这里很安全,而且也很安静,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想你。”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他说的越是轻松,我心里就越是难过。
“很快了。”
我想问他很快是多快,可最后还是没问,外面已经传来提醒的声音,示意我该走了,可我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走。
我紧紧抱住容柯,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咬牙说,“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抛弃我!”
我已经不管不顾了,他是死是活,是富是穷,都只能是我的人。哪怕将来他会后悔,会怨恨我,也别想我会放手!
他嘴角缓缓扬起傲娇的笑痕:“我就知道你爱我,啧啧。”
我瞪他一眼:“对,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就是这么爱你。”
他眼底的笑容越来越浓,忽而脸色一沉,推开我,严肃道,“我吃完了,你出去吧。”
他已经背过身子了,看着他疏离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不舍,却也只能转身离开。
我坚信,他真的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
我快步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首长好。”
经过我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径直朝关着容柯的房间走去,我心里一提,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生怕被人发现,给容柯带来麻烦。
那人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看我,虽然我是背对着的,可还是能感觉到那人注视的目光。
她好像追过来了,不过我已经上车了,也算是安全脱险。只是,不知道容柯能不能应付得了?而且,刚刚那人的样子……
是我看错了吗?怎么会跟韩丽莎那么像?
见到容柯没事,我一定程度上是安心的,可是一想到他被囚禁起来,我又一阵心痛。不管怎么样,日子肯定还是得过的。
从容柯那里,我确定了狗腿儿的身份,也不再对她抱有戒心。毕竟我这次能顺顺利利见到容柯,还是多亏了她帮忙。
从那以后,狗腿儿时不时就出现在我面前,她就跟没事儿干似的,左晃晃右晃晃,还时不时挑衅温延施,说是要进公司给他打杂。
温延施被她快折腾疯了,几次扬言要赶走她,可我倒是觉得挺有爱。只是,这种和谐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