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仰着脑袋看他,疯狂点了点头!
“啊啊啊!白浪浪!白浪浪!”
容真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下一秒,一把抱起了地上的小狼嚎着。
蓝卿看着屋内一人一狼的团聚,目光柔和了几分。
等二人嚎的差不多,容真才把白浪放开,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半蹲在了蓝卿面前:“蓝昭华,你过分了!”
蓝卿轻轻勾起嘴角:“抱歉。”
“抱歉可不能嘴上说说,我要一百坛,哦不,五百坛杏花酒!”
蓝卿略显迟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容真没忍住笑出声,可眼中还是滑出了两行泪:“逗你的!回来就好,用不着抱歉,也用不着杏花酒!真是倒霉催的,两次来人间都在你面前出丑。”
蓝卿没说话,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
容真站起身,揉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又问:“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番模样?”
蓝卿:“天道下派任务了,阻止景辞开启魔界之门。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变成这个样子。”
容真恍然点头,听到“下派任务”这熟悉的四个字,心头感慨万千,突然就想念起曾经在九天渊的日子。
可惜,回不去了。
“你们也是为这事啊?景辞这次是真的闯下大祸了,原来不止仙界,天道竟然也被他惊动了?”
容真拧着眉头,有些无奈。
“其实他几年前就突破大圆满境界了,按理来说仙界会开启升仙通道,助他成仙。可君王拒绝了,说不能让他到仙界来,会酿成大祸。”
“这不,几年前突然就把我召回去了。当时正是景辞兴风作浪的时候,我又才跟他打了一场,于是就留了个闭关养伤的借口回了趟仙界。”
“哪知这一去,没人拦着他,他已经把人间祸祸成这番模样了。对了,没问呢,这人是你给打晕的啊?”
蓝卿不语,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啧啧,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也就你能把这混小子降了。”容真感叹道。
“天火雷惩令是怎么回事?”蓝卿突然问道。
容真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出去向门外看了看,又走回来,在屋子周围设下结界。
做完这一切,正要开口,余光又看到了地上躺着的景辞。
皱眉想了想,上前把他拉了起来,扔在床上,又用被子捂住他的头。
白浪坐在蓝卿的脚边,尾巴晃啊晃,歪着头看容真忙活,有些不解。
不就是个仙界惩戒令吗?至于那么紧张?
心中还庆幸了一下,幸好自己提前把地上的和景辞身上的血迹清干净了,不然就容真这手法,不得弄得满地、满床的血?
“好了,这下安全了。”容真拍拍手,坐在了凳子上,眼睛从那四分五裂的桌子上一闪而过。
“其实君王召我回去,就是为了这事的。仙界……准备出手了,要诛杀景辞。而我在人间呆得久,又与景辞有过交集,君王便暗地找我,让我来办这事。事关重大,还不能声张出去。”
容真的眉宇间染上了忧愁。
天火雷惩令,是仙界专门用来惩戒杀生过多、十恶不赦之人,是最高的惩戒令。
受刑之人将会被送进仙界惩恶台,被布满倒刺的灵荆条捆绑,受天火焚烧九九八十一日。
在此期间,惩恶台之上将降下天雷。
一雷渡一魂,手中染了多少条人命,就会降下多少道天雷为这些怨魂平怨,同时,让受刑者受尽摧心剖肝百般折磨。
基本受过这种惩戒的,最后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若是在这惩戒中活了下来,那就是另一番话了。
有人说,活下的人会获得新生,拥有至善至纯的元魂;也有人说,活下的人将会被重新放逐到人间,尝遍人间疾苦。
不过,都是传言,真假又有谁知道呢?千百年来并没有人用过它。
而记载中,用过的无一例外都死了。
蓝卿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骨节处泛了白。
容真叹了口气:“君王就看我跟景辞有过交集,想让我把他连哄带骗送上惩戒台,上了惩戒台,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逃不出来了。”
“如果我失败了,仙界就会大规模派出仙兵仙将来对付景辞,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人间浩劫啊。”
“不过这事谈何容易?我这次下来就在想,做完这些,我多半也回不去了。要是元魂不散,就飘去九天渊找你们。”
容真说到后面,语气轻松了很多,可嘴角处的苦笑却是怎么也掩不下去。
无论景辞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看着那张脸,总归有些于心不忍。
当年若不是君淮带他去九天渊,或许这辈子他都只是个下界没用的废物,早就成为其他灵兽的腹中之物了,又怎么会遇到蓝卿、白浪,又怎么会有今天?
一报还一报,如果没有死于景辞的弯月刃下,那么在景辞魂飞魄散的那一天,他也会找个荒地自爆元丹。
白浪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呜呜着垂下脑袋,显得闷闷不乐。
许久,蓝卿淡淡道:“我会帮你。”
容真和白浪一愣,双双看向她。
“没事儿昭华,不用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你现在的身份也无需管这些事,交给我就行了。”容真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对蓝卿都残忍了些。
蓝卿:“有何难?我说过,他终究不是君淮,那便无需顾虑我。再者,秩权门没有开启,证明天道还有其他的意思所在,或许……就是惩戒景辞。”
蓝卿的语气平淡极了,听不出一丝波动。
容真心下存疑,却也说不出别的话。不过到时候,能不让她出手,他还是不会让她出手。
“院子里还有空房,等会儿让白浪带你去。”蓝卿说完后,便转身破开结界出门去了。
白浪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低下了头。忽然,余光扫到了蓝卿刚刚站的地方有一滴红色的液体。
白浪用小爪子擦了一下,拿到鼻子前闻了闻。
血?
容真自然也看到了,目光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