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蓝卿准时睁开眼。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环视一圈,这里好像是客栈的房间,窗户紧闭,桌上的酒坛少了一个。
是景辞带她回来的?
蓝卿揉了揉眉心,百花毒反噬过后总是浑身无力。稍稍整顿一下,便下楼了。
楼下,弟子们坐在桌前,听容真眉飞色舞地讲师尊曾经的“事迹”,那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认真。
除了景辞,一副听戏的模样,时不时嗤笑一声,引得其他人不满。
蓝卿下楼,景辞是第一个发现的,单手肘着头,眼中满是打量。
嗯,一晚上过去,除了精力不怎么好以外,恢复得还挺不错。
“呀,师尊你回来啦?”盛阳的语气中充满惊喜,欢快地迎了过去,其他弟子们唰唰的向楼梯口看去,眼中都是一亮。
“嗯。”
蓝卿微微点头,走到桌前坐下,与景辞眼神只一碰撞就移开了。
“昭华,昨晚休息得如何?”
容真表情有些古怪,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时不时瞟一眼蓝卿的脖子。
“还好,怎么?”
容真干笑两声:“哦,我就这么一问,没事没事。”
盛阳倒了一杯清茶,递给蓝卿。
蓝卿摸了摸他的头,盛阳笑得眉眼弯弯,乖顺的坐在她身边。
期间,容真的眼神一直怪怪的,蓝卿轻抿一口茶,眸光淡漠:“有事说事。”
“啊哈哈哈哈哈......没事儿,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想喝杏花酒了。”
容真僵硬地扯开话题。心想,怎么早上起来感觉这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不应该啊!难不成是因为有他们在,不好意思?
也对,毕竟一个是师尊,一个是弟子,怎么说也得在其他人面前注意一下。
想着,不自觉又看了眼二人的神态。
景辞眉头一皱,在容真再一次飞过来眼神时,冷冷地瞪了回去。这老头莫不是眼睛有问题?
这一会儿都用那种饱含深意地眼神看了他好几次!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好了,岳起去结账,其他人去牵马,准备一下我们回寒恭峰吧。”
“是,师尊。”
弟子们起身,行了一礼后,纷纷动身各干各事。景辞最后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师尊,师公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你该给他好好看看。”
“你!”容真正想反驳什么,景辞就已经转身走了。憋屈的冲蓝卿告状:“你管不管?”
蓝卿微微侧眸,凉凉地道:“是该好好看看。”
说完,走出门去。
容真哼了一声,心中暗暗腹诽一句夫唱妇随!
——
回到不归谷后,容真和弟子们直接回了寒恭峰,蓝卿去找严填怀复命。
书房内。
严填怀坐在上座,让小仆给蓝卿倒了一杯茶,笑道:“蓝长老此去可一帆风顺?听说你们还救了连家的公子和小姐,昨晚他们特地送来了加急信,还有十箱金银,特地感谢蓝长老救命之恩。我让人都给你搬回寒恭峰了。”
蓝卿拱拱手,道:“多谢谷主,顺手相助罢了。”
“蓝长老真是我们不归谷的荣耀啊,得卿如此,乃我不归谷之幸!今晚设宴,恭迎归谷。恰好那连家公子也想找机会过来亲自道谢,把他也请过来,一并庆贺。蓝长老意下如何?”
“谷主决定就好,蓝卿无异议。”
“好!”严填怀笑笑,对身边一个小仆低语几句,小仆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对了,两界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魔尊封印松动了吗?”
说完轻快的话题后,严填怀穆了神色,开始谈及正事。
“是,我已做了加固。”
这么一说,蓝卿突然想起了一件她都要遗忘的事情。在迷幽森林深处,封印盘翼的那个结界里......
那双血红色的眸......
除了只记得这个外,其他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那个人的长相、衣着,通通都记不清了,就像是刻意被人抹掉了似的。
不过这世上有几个能在大圆满修者身上动手脚?大圆满修者本就稀少,未飞升,且在人间时就会被天道所护,仙界都不可以随便动手。
那么会是谁呢?还是说,这个人已经凌驾与天道,超出三界之外了?
忽然,她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名。
继而迅速抛出脑外,他都已经轮回了,还就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呢?
心下有些闷痛,为了不让严填怀看出端倪,抿了一口茶掩盖下去。
“这次加固,后面还会不会出问题了?此事动静不小,几个世家门派都惊动了。”
“不会的。”
严填怀听了这话,一颗心踏踏实实的放下了。蓝卿若说不会,那一定是不会的。
“那就行。唉,现在的世家子弟没了修炼的那股韧劲,都想找捷径。两界山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安耐不住了,都想要天材地宝、神兵利器,继承什么家主、门主的,从来都不把守护苍生作为修炼的主要目的。”
蓝卿没有说话,严填怀说的是铁打的事实。
在强者的羽翼下待习惯了,就以为真的万事无忧,这是几乎所有世家、门派通有的想法。
只不过这样的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
魔尊再怎么封印,也终会有破界的一天,到那时,没了高超修为的修者,还能有谁护苍生?
——
景辞回到房中后,便开始在床上打坐。
两天没有修炼功法了,再拖下去,根本来不及去领悟更高难度的灵精炼化功法。
蓝卿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时间容不得他浪费。
没一会儿,耳朵一动。似乎听到窗户被轻推开,有人偷偷溜了进来。
景辞眼睛一睁,眼底划过暗红色的流光。
只见一个红衣男子站在床边,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呦?这么勤奋啊,天没黑就开始打坐修炼。”
花青见景辞睁了眼,好整以暇地坐在他身边,枕着头向后靠去。
景辞收了功,身子向旁边移了移,不耐道:“别废话,你怎么来了?我问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花青好笑地看着他,道:“我这不是不确定那信是不是你本人发的,这才亲自过来确定一下的吗?”
景辞不说话,黑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唉不是,我早就给你说过了吧,百花毒,无解!让你慎用慎用,你不听,当时那个倔脾气去哪了?现在后悔了,问我要解药,我上哪给你找去?别说解药了,再给你找一小瓶百花毒我也找不到!”
“我没说要解药,我说要压制毒素发作的药。”
“噗嗤!有差别吗?都弄不到的好吧?”花青满脸无奈。
景辞顿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