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夜终于过去了,白英却仍然在拼命地奔逃。
但是这次,让心中只想着奔跑,跑得越快越好。
已经是10点多了呢,远处的天空已经传来巨大的响声,白英抬头望见烟花已经迫不及待地飞上了天空,在一轮娇美的满月下,毫不遮掩地展示着自己的奢华与绚烂。
冲出了重获生机的荒树林,在黑夜中入睡的潇大校区,阴森寂静的香樟树大道,终于远处的牌楼口清晰可见。
“呼……呼……呼……”
不知废了多久的时间,白英的的双手,终于扶到了青石牌楼的柱子上了,大口的享受着空气带来的满足感。
白英只享受了短短的3秒钟,就开始四处寻找着那身影,眼神中充满着期待,似乎希望神迹在这一刻出现。
但是此刻除了天上绚丽的烟火,路边发黄的昏暗灯光以及周围还在熟睡的树木,似乎就没有什么了。
白英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与悲伤,像是一只在滂沱大雨之夜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让人可怜。
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期待什么,毕竟历经这样一场生死的战斗,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月瑶肯定也是疲倦与忙碌,如果这样还过来赴约,只怕自己也太不近人情了。
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清楚她不回来了吧。
为什么还有抱着不可能而过来等待呢?
然而……
“吼啦……”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中充满着那熟悉的活力与感觉:“你真的在呢,我以为你已经等不及走了呢。”
“月瑶!”白英激动地叫了出来,这一声完全是白英的嘴巴自己擅自做主叫了出来,大脑根本没有反应。但是这一句“月瑶”,却包含了人世间所有充满希望与激动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白英的骨子里的冷静与坚强,此时只怕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还好此刻眼泪还在眼睛之中。
月瑶看到白英的这幅表情,自己也感觉到不解和愧疚。毕竟早已经过了10点很久了,白英已经等了这么久,本来以为他走了,但是心中的一角有个信念说,他肯定会傻傻的等着的。
“好啦,白木头,对不起啦。是我不好,一时忙忘了,迟到了,不好意思。”
白英微笑地使劲摇了摇头说:“不!你能来就好!你能来我真的就很高兴了。”这个语气单纯到不参杂一丝虚伪,他真的只是高兴,单纯的高兴。
白英发出了难得的开心笑声,月瑶看着这个熟悉的人发出这样陌生的笑声,自己才意识到:这居然是我第一次听白英发自肺腑的笑声呢。
两个人此刻的距离或许并没有之前近,但是心里的距离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近。可是这种近,却都是建立在相互隐瞒了对方一个最重要的秘密。
其实是个人只要仔细观察一下,梳理一下,定然会发现蛛丝马迹。可是人类就是人类,哪里会想那么多呢?只要这一刻是最美好的时刻,又何必多想呢?
“好啦,离烟火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快去看吧!”说着月瑶拉起白英的手就向江边跑去。
而这一刻,白银感受到了月瑶手心的那一丝温度,虽然微弱,但却暖人心脾,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烟花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童话了。只有在烟花表演的时候,人们才会都变成小孩一样单纯。无论男女老幼,善恶好坏,此刻他们都只是开心的抬着头,沉浸在这美丽的童话世界之中。
“真的好美丽呢。”月瑶像个小孩子一般开心的指着天上绚丽的烟花:“快看那个,白木头!是一个机器猫!像不像你!”
白英并没有回答月瑶的这些问题,他只是静静地,充满欣慰与开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不一会,烟火表演就结束了。意犹未尽的人们带着一丝抱怨和不满足渐渐离开了江堤。
但是月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双手扶着江堤旁的石栏杆,看着远处潭州的景色,微风吹扬着她美丽的青丝。
而白英也没有问她不离开的理由,只是陪着月瑶看着远处的景色,然后时不时的看一眼旁边的少女那满足与平静的表情。
“夜晚很美丽呢,不是吗?”月瑶语气中带着那难得的放松与平静,仿佛世界充满了美好。
“是的,城市夜空确实很美丽,仿佛星空就在我们眼前。”白英看着月瑶回答到,他看得出,月瑶此刻在怀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似乎那个怀念的东西很美好。
“月瑶?”白英忽然问到:“你喜欢当魔法师吗?”
“嗯?”月瑶疑惑地转过了头,看着白英那单纯而真挚的脸,然后又接着看着远处的江景,轻松地说:“不喜欢啊。”
白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那你为什么还要当呢?”
“既然选择了,那就做到底喽。”月瑶双手托着下巴,微笑挂上了嘴角,语气依旧十分轻松:“而且我知道,我还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不但要做,还要做到最好。”
忽然,月瑶起身一个攀爬跳跃,直接跳上了江边的石栏杆,站在上面,对着江边大声地喊:“我要做到最好!做到最好!”
白英赶紧扶着月瑶说:“危险!月瑶,快下来!”
月瑶却完全不理会白英,挥着小手示意让白英也上来:“快上来,我们一起喊!快来快来!白木头!”
白英迟疑了一下,也下定了决心,一跃而上。
“对嘛,来跟我一起喊,喊出心中想说的,这样河神一定会帮你实现的!”月瑶双腿找准了平衡,然后对着河边大声喊:“我要姐姐长命百岁!我要世界和平!我要保护每一个我在乎的人!”
月瑶看着迟迟未动的白英,焦急地催促着:“快点快点,相信我,喊完你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白英看着月瑶催促地声音,自己不知为何,也下定了决心,对着那美丽的江水夜景喊了出来:“我要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幸福!我还要月瑶永远不要受到伤害!永远不要!”
“是这样吗?果然没有烦恼了呢!”喊完的白英兴奋地转过头来,却看到月瑶忽然平静了下来,甚至有点不知所措,迷茫、不安、焦虑、歉意纷纷写上了那原本美丽开心的面庞。
“那个……”月瑶努力躲避着白英的眼睛,然后别扭地说:“好了,上面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下去吧。”
“嗯!”说着白英率先跳了下去,然后伸出了手:“来,下来吧,月瑶。”
月瑶有点羞涩与不安的拉着白英的手跳了下来,在落地站稳后,迅速抽回了手,不安的抱着自己的胳膊:“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白英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沿着伸向校园内部的路缓缓走去。
两人行进在昏暗的道路上,沉默不语。
在说话方面直来直去的白英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而月瑶此刻心中却是百味杂陈,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你今晚顺利吗?”白英寒暄地问月瑶。
月瑶支支吾吾地回答:“什……什么顺利?”
“你来这么晚,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处理,怎么样?那件事顺利吗?”白英尝试使用微笑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压抑。
“还算顺利,有惊无险,一切安好。”月瑶四个字四个字的吐出来。
“那就好呢……”白英回过头,微笑地看着前方,仿佛一切幸福在这一刻才彻彻底底到达白英的心中。
“你……”月瑶欲言又止,但是还是下定就决心问了出来:“你不想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
“等你想告诉我了,我不就知道了,又何必问呢?”白英回答道:“总之,月瑶做的事情肯定是生死攸关的正义之事。我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月瑶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充满愧疚地说:“我以前对你态度……那么差……”
“我的直觉告诉我,月瑶你是一个好人,内心无比善良的好人,所以我无条件相信你。即使你对我态度那么差,我也知道是你的小脾气而已,而且很多情况下,你是出于担心才会生气的。对于帮我隐瞒知道魔法的这件事,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呢。本来你没有义务与责任保护我,但是你却因为我而……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白英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后面一声“噗通”。
白英急忙转头一看,月瑶昏倒在了地上。白英赶紧跑了过去,抱起了月瑶,然后右手为她把脉。
感觉到月瑶脉象平稳,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累的睡着了,既然身体这么虚弱了,干嘛还要来呢,你也不是第一次气我了……”
说着白英抱起了月瑶,似乎月瑶的体重比上次还要轻了一些,虽然只有细微的差别,但是白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就这样,白英抱着熟睡的月瑶。
在天上那美丽的满月映耀下,沿着静谧的香樟大道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