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手一松,丝绣册子落在床上,他一派自然的坐了起来,看向还尴尬站在原地的两人,问道:“何事?”
“庄主,我是来请示一下,应该安排瑞王爷住在哪个院子里?”秦枫收起错愕,揖了揖手,平静的请示。
眸子轻转,秦琛轻道:“瑞王殿下喜静,就安排他暂住【青松院】吧。”
【青松院】?
那里隔着院墙就是后山了,因为院里有一棵古松,所以当年老爷子以名为【青松院】。虽然平时有人打理,可是让贵客住那里会不会有些不妥?
“庄主,让瑞王殿下住那里是不是不太好?毕竟离主院太远了,万一殿下觉得我们招待不周,那该……”
秦琛抬手打断。
秦枫已明白他不会更改决定,便揖了揖手,“那我下去安排。”
“嗯,去吧!这几天,【青松院】的人就由大哥帮忙招呼。他想上哪,你领着他去,便可。”秦琛叮嘱一番。
秦枫应是,转身出去了。
他站在院子里,扭头朝莫离房间那边看去,眉头紧皱。
他没有忘记刚进秦琛房里时,所看到的那一幕。
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枫心里已笃定秦琛能接受莫离接近,但还是不能笃定他是不是并没有厌女症?毕竟,莫离是一个大夫,或许她有办法让秦琛接受她的接近。
“大公子。”一旁秦三提醒。
秦枫抽回目光,抬步出了【露安院】。
那边,莫离凑在窗户后,看到秦枫出了院门,她一屁股坐在长榻上,一脸苦恼。莫老太正在纳鞋底,瞧着她的模样,连忙停下针钱,问:“阿离,你怎么了?”
莫离摇头,“没事!就是刚刚丢脸了,有些不好意思。”
“做什么了?”莫老太问。
“也不是很大的事儿,只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莫离避重就轻,起身就往外走,“我去外面翻一下药材,等一下我去【药香院】找封叔。”
“嗯,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莫老太点头。
莫离出去翻了下生地黄,然后去【药香院】。
她出院门时,还特意多看了几眼秦琛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这事儿太尴尬,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回真得说说钱翰云,别再塞这种东西给她了。
到了【药香院】时,封大夫不在,莫离便自己在书房里找书看。封大夫有许多医学上的书籍,这些日子,她两天就看一本,借回去看完,再还回来。
“丫头,你在找什么书呢?”
封大夫扛着药箱回来,看见她走来走去,抽出一要翻看一下,又塞了回去。他都站在房门口看了她许久了,忍不住才出声问她。
莫离转身看去,问道:“封叔,你有没有关于毒的书?”
“毒?”封大夫放下药箱,扭头不解的看着她,“丫头,你要这种书做什么?”
莫离听他这么问,便知他有。
“我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用作护身的毒药。”莫离走过去,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封大夫,道:“封叔,我昨天去城里差点遭人毒手。我想了想,如果要习武,我一时半会也学不成,便只能制些护身的毒药了。至少,在紧急的时候,我能靠它自保。”
“竟有这事?”封大夫一脸惊讶,“谁会对你下毒手?”
莫离摇头,“我也不知道,秦五哥已经在帮我查了。”
封大夫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牛皮包进来,表情郑重的将东西递到她面前,“丫头,以前我不相信缘分,现在居然相信了。”
“封叔,这是?”莫离看着手中的牛皮包。
封大夫坐了下来,看着她手中的牛皮包,道:“药毒本一家,都说是药三分毒,而毒有时也是救人的药。这里面的《百毒纪纲》是我师兄毕身心血,他一无后人,二无传人,这书就到了我手中。我对毒药无感,这书于我也没用。刚刚你问及毒药,我才想起手中还有这么一本书。”
他说着,顿了顿,幽幽的叹了一口中气,然后又直直的看着她,“丫头,我有时真的觉得你就是我师兄找的传人,所以,我刚才说相信缘分了。既然你是我代师兄收下的徒弟,那么这《百毒纪纲》交给你保管,也是合情合理的。”
封大夫起身,看着她,“丫头,你随我来。”
“是,封叔。”莫离拿着那个牛布包,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她随着封大夫来到靠着院墙的房间,推开房门,他沉默的走进去。莫离打量着房间,目光定在了长案上的檀木牌位上。
封大夫点了六支香,分了她三支。
“丫头,这是你师父的牌位,你不如今天就对着你师父的牌位行个拜师礼吧。以后,你就是我正经的师侄了。你师父的衣钵也算是有了继承人。”
莫离点头,一脸虔诚。
封大夫先朝牌位三鞠躬,对着牌位,道:“师兄,小师弟给你带来了一位有缘人,小师弟替师兄作主收她为徒,师兄有天有灵,一定要护佑你的徒儿。对了,你的小徒儿叫莫离,我想应该是师兄选好的徒弟,冥冥之中让她来到了这里。”
说完,他上前把香插在香炉里。
转身,走到旁边站着。
“阿离,先见过你师父。”
莫离点头,持香三鞠躬,然后看着牌位,道:“徒儿莫离,见过师父。”
封大夫过来,从她手上接过香,插在香炉里,然后站回一旁,朗声道:“阿离,行礼!”见莫离跪下后,他又道:“一拜,二拜,三拜,礼成!”
莫离虔诚的三叩首。
她把牛皮包双后奉起,脆声道:“多谢师父的见面礼。”说完,又是三叩首。
封大夫满意的点点头,“阿离,起来吧。”
“是,师叔。”
“走吧!师叔也给你备一份礼。”
“多谢师叔。”
“阿离,以后,早晚你都过来给你师父上柱香,请个安。他这辈子最是怕孤单了,可偏偏就是一人生活了一辈子。”
封大夫的语气满是心酸。
“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