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执枪,封元洲微微低俯,这是即将冲杀的标准动作。银亮的长枪如龙一般,被封元洲的气息感染。
凤璇看着封元洲,忽然有了一丝兴趣,这个凡人,似乎还不错。平静地看着封元洲,凤璇既没有想要露出要认真对待的姿态,也没有想要闪避的打算,她只是站在那里,浑身就已透露出绝对的压迫感。
封元洲也没有动,他的额角不知不觉流出了汗水,正缓缓向下滴落。他感觉到了凤璇的可怕,仅仅是凭气势,他就已经输了,哪怕他的动作再怎么迅猛,出手再怎么果断,似乎也没有办法能让那个女孩动容分毫。封元洲不敢动手,在这种强者的面前,若是率先动手,就会先露出破绽,之后被全面,最终完败。
“不出手么?”凤璇问道。
封元洲保持着沉默,眼睛却是一刻都没有松懈。如果想要赢,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这个女孩不经意间露出的破绽,然后对其进行压制。
看出了封元洲没有想要回答的打算,凤璇轻笑一声。她仿佛回到了仙界,还没有成为仙尊之前。那时的她虽是求道宗的首席弟子,之后成为了宗主,但一路的成长都是在无尽的战斗中过来的。身为仙界第一大宗门的弟子,表面光鲜亮丽,有着其他人无比羡慕的身份地位。他们想要什么都有,只要达到了宗门给出的标准。
可是只有身处求道宗的人才知道,那里并不是天堂,反而是地狱。他们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拥有常人无法匹敌的战力。事实是什么?为什么求道宗里没有废物?因为他们是杀出来的。每个人想要在求道宗待下去,就要不断地磨练自己,相伴的不是无尽资源,而是尸山血海。
到后来,凤璇身上的血气凝如实质,甚至可以让一些心性不坚之辈不敢向她举起武器。成为仙尊之后,凤璇看到了自己的大限之日。寻常的仙王便拥有万年寿命,仙尊至少该有十万年的寿命。可是由于常年厮杀,血气浸染,凤璇的寿命大幅下降。在知道自己寿命不过只剩千年后,她尽敛气息,埋头苦修,突破进入了仙尊巅峰,这个被誉为超脱于仙的境界。她为了更高的道,强渡至高劫,最终落得身陨的下场。
看到如此样子的封元洲,凤璇仿佛看到了仙界时,她血气散开,对手就被影响到颤抖的时候。只是现在的这具身体几乎没有沾染血气,却能够造成如此效果,原因主要是规则的不同。她习惯于仙界的规则,而封元洲再如何铁血,也不过是被凡界规则层层束缚着的人,他无法承受来自仙界随心杀戮的生存法则。
“不好意思,一开战就有些忍不住。”缓缓将气息收敛,确认不会再泄露后,凤璇说道。
没有了那股令自己心颤的感觉,封元洲总算是轻松了不少。可这就说明,仅仅凭借战斗时无意流出的气势,就足以让他持续处于恐慌的状态。
“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凤璇突然消失了,就在封元洲眼中。那是极高速的移动,快到他的眼睛只能堪堪捕捉到残影。
上面!
封元洲侧身,将枪横在身前,凤璇正好出现在他头顶,拳头落在了枪杆上。封元洲低下身,降低拳击给予的重压。这一下确实让他感觉到了惊讶,力量完全不该是一个十六岁女孩该有的,甚至让他感觉……如同一头牛的冲撞!
借助击中枪杆的点后跃,凤璇刚刚落地,便再次消失,只留下一片残影。这时候眼睛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它根本不能捕捉到正确的位置。封元洲闭上眼,仔细用耳朵聆听因移动而带起的风声,用身体来感受高速移动中,空气的流动。
举枪,横扫!封元洲没有片刻犹豫,右手提枪对着正前方一记横扫。很难想象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可以做出如此迅捷流畅的动作。
打中了!封元洲感受着枪尖传来的感觉,一定是击中了。可是还没来得及继续追击,枪头陡然一轻,似乎刚刚都是错觉一般。
封元洲当然没有感觉错,他的横扫确实是打中了,可却没有造成他意料中的后果。枪尖擦着凤璇的腹部划过,衣服被撕开一道口。凤璇右手撑上枪尖,借助封元洲的枪上跃。
借助枪尖弹跳,凤璇直接落在封元洲后方,他的枪刚刚横扫出去,此时根本收不回来。但封元洲却没有慌乱,这种战斗里谁先慌乱谁就输了,这是纯比技巧的战斗!
封元洲根据带起的风声,左臂背在后面,硬挡一拳,想要为收枪创造一点时间。
咔嚓!一拳结结实实的正中手臂,左臂无力的垂下,应该是击碎了骨头。强忍剧痛,封元洲回拉枪,直刺凤璇面门。
一个漂亮的后仰躲过一刺,凤璇趁势以左臂撑地,一脚横扫击倒了封元洲,并迅速踢开了他的枪。在封元洲倒地的那一瞬间,胜负已定。
“算是结束了吧?”凤璇起身,看着侧躺在地的封元洲。
“果然……你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失去了左臂的支撑,封元洲艰难的爬起,全身气势也一并褪去。他并没有怪凤璇废了他一只左手,在战斗中,总是分生死的,仅是废一条手臂算不上什么。
凤璇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走吧,我左手可能还要找个好医生,下手可真重啊!”封元洲疼得眉头紧皱,带着凤璇想快些登上电梯,然后找个医生帮他清理碎骨,并试着让他的左手能恢复行动力。
“不用这么麻烦。”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凤璇一把抓起了封元洲的左手,差点疼得他吼出来。一股灵气顺着凤璇的手进入封元洲的左臂,缓缓修复着粉碎的骨头。由于混沌之气太过强大,凤璇一次性不能调用太多,否则经脉没事,但身体却受不住混沌之气的催发,并且封元洲也没有相应的体质,混沌之气一接触他就会瞬间将其分解。凤璇将一缕混沌之气分解成大量灵气,之后才用这些转化来的灵气为封元洲疗伤。
凡人的骨头与修士不同,他们的骨骼中不含大量灵气及精华,因此用普通的灵气就可以轻松修复。封元洲感觉到自己的左臂似乎有些酥麻,里面有种特殊的痒感,没多大一会,凤璇就撤回了手,修复完成了。
“这……”封元洲试着活动了下左臂,不仅没有滞涩感,甚至感觉更为灵活,就像是获得了心生一样。“简直是个奇迹。”想了半天,封元洲都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用“奇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