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婧柔去往苏州,范仲淹职掌苏州时置办购买的府邸,人已离去苏州多时,宅院一直荒废着。
提前派人打点一二,宅院已经清扫干净,每逢中秋佳节范婧柔总会在此住一段时间。
宅院在苏州府衙附近,路过的才子都会对着荒废的范府拜上一拜,府门前都要下马落轿步行前往。
范仲淹在苏州创办都学,聘请理学先驱胡瑗为教席,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
寒门子弟也能读起书,若有才干范仲淹都会向朝廷大力推荐,很多人没有听过范仲淹讲课,都以师者相待。
“靖柔,从庆州来的家书,写的什么?”
曹湘灵望着从看过书信就开始愣神的范婧柔,家书本不该过问,看着范婧柔很是担心。
“无事,都是些家中的破碎事,父亲让我半年后和唐明一起去庆州,和父亲一起过春节。”
从庆州寄出的书信大半个月才寄到苏州,范仲淹也是算着时日在中秋节前让范婧柔能够接到书信。
看着熟悉的字迹,从拿到书信范婧柔已经连着一字不落的看了几遍,信中提及庆州的琐碎事,还提及到对唐明的叮嘱。
“这是好事啊,半年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你还可以提前去。”
曹湘灵在旁安慰道。
“不要在失神了,秦家妹妹请我们赴宴,我们还是要收拾洗漱一番。”
范婧柔每次前往苏州都会收到很多大家闺秀的邀请,赴宴是少不了的事情。
喜静的范婧柔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相好的姐妹相邀也不能再三推辞,显得失了礼数。
索性都是些娘子姑娘相伴,身边没有苍蝇之类的讨人心烦的追求者存在。
宋朝礼数已经形成,男女之间礼数格外分明,隔老远互相见礼就算打过招呼,同桌吃饭便被列为有伤风化。
但某些有心之人,借着邀请赴宴时存着搭讪的心思,也是常见。
府门前已经停放两顶人力轿子,接过曹湘灵,范婧柔起轿前往桃花庵,青竹倒没有坐轿子的福分,跟在轿旁走着。
苏州新开一家酒楼明为桃花庵,听上去像是寺庙的名字,但其中尽显花花世界的美好。
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已经渐渐在苏州流传,配上那首桃花庵歌更是广为人知。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说出了北宋文人的清高与傲骨,北宋贫与贱已经逐渐分开,以往贫贱总是连在一起,身份和财富是两个衡量的标准。
别人总以为文人追求清高,生活寡淡禁止奢侈之风,他们这群人却乐在其中。
轿子停在桃花庵门前,两位佳人挑起轿帘迈出金莲小脚下来,望着门前写的诗词微微愣神。
这不是唐伯虎故事最后留下的诗词吗?闹了半天来到了这是自家开的酒楼。
有人偷窃诗文,还是唐明将生意已经做到苏州城来了?
两位佳人带着疑惑在小厮的引导下往里走,桃花庵与别的酒楼不同,小厮酒博士都穿着统一的服装。
大堂中间留着高台为表演说书所用,周围都是摆放着装饰花瓶,没有摆放桌椅板凳。
一楼二楼冲着高台在四周预留了很多房间,门前挂着门帘遮挡食客的隐私,却又能够欣赏高台上的表演。
范婧柔抬步来到二楼,进入天字号包厢中,宴客的秦家小娘子早已等候多时。
“靖柔,湘灵,你们快来,就等你们了,快请坐。”
秦家小娘子秦书蝶热情的照顾范婧柔两人,宴客也请了些陪客,都是苏州府里几位大家的闺秀。
“这桃花庵虽是新开的酒楼,中秋盛会来的才子佳人多数都在这里。
门前那首桃花庵歌两位姐姐早就看过了,府里的小娘子现在都怀春了,没事就聚在这里,希望能够见一见那唐伯虎。”
故事是从吴县流传出来的,秦书蝶拉着两人坐下说着闲话。
“秦家妹妹就是会开玩笑,靖柔,湘灵,你们有没有见过那风流才子唐伯虎?是否如传闻中这般风流潇洒,诗画双绝。”
都是府里大家的千金小姐,平日里也都走动些,范婧柔在苏州住过一年多,与在座的几位都熟识。
“我们倒是没见过,天底下哪有这般好的小郎君,不过是故事描绘的夸张些罢了。”
曹湘灵接过话来风趣的说道,没想到唐伯虎竟然这般出名。
若是等你们见到那唐伯虎就是那位败家子唐明,不知该如何失望。
范婧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笑的很假只是逢场作戏应付而已。
“这店家倒是会做生意,推出了什么充值会员卡,只有最好的白金卡才能坐在这天字包厢内,还没消费便要先存上五百贯钱才能得到所谓的白金卡。”
秦书蝶拿出白金卡炫耀,五百贯钱眉头不眨的便甩出去办了张白金卡。
这就是唐明所说的名人效应,周员外起初还不信,看到许多年轻貌美的小娘子眉头不眨的办下会员卡。
开店才四日便收到了三千贯的会员费,这才相信自己当初加盟唐明的连锁店是个明智之举。
会员卡的等级也能够区分人的高低贵贱,天字包厢也就比其他包厢装修更精致些,其他也没什么不同,但许多人挤破脑袋也想坐一坐这天字包厢。
“哦?不知这会员卡人办的可多?都有什么规格的?”
曹湘灵好奇的问道,唐明有经商头脑她是知晓的,可这会员卡她还是第一次听闻。
“在座的几位小娘子基本上都办了会员卡,五十贯钱是青铜卡,百贯是白银卡,两百贯是黄金卡,五百贯的是白金卡,几位小娘子办的都是黄金卡。”
秦书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道。
在座的除了她们二人之外,一张白金卡,五张黄金卡。
加在一起是:一千五百贯!
范婧柔觉得有些头晕,什么时候钱这么好赚了,里面坐的人手一张卡,外面还不知办了多少张!
唐明是怎么办到的?半月三千贯的赌约对他来说易如反掌,难道自己真错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