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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绯玉亭

待丫鬟们熟练地为沈姀晞梳妆完后,靖江侯夫人温苏韵也来到院子。

“女儿给娘亲道安。”沈姀晞听到声音,从睡梦中苏醒,起来上前迎接那位温文尔雅的妇人,不过还没有福身就已经被妇人扶住。

“娘亲怎么过来了?”

温氏满脸笑意,轻轻点了一下沈姀晞的额头,“还不是怕你还没起来,就过来看看。”

沈姀晞顺势把头依在温氏的肩膀上,撒娇道:“本来是想多睡一会儿的。”

温氏宠溺地拍了拍沈姀晞的头,“你啊,就是仗着家里人都宠着你,惯着你,变得越来越懒了。”

“女儿就是因为知道背后有爹娘与大哥二哥的依靠,才能这么自在舒服。”沈姀晞点头赞同,“有你们护着,女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当年你生了一场大病,幸好遇到你师父把你治好,没有落下病根,”温苏韵看着沈姀晞的脸色红润,如桃花般艳丽,顿时感慨道:“那时候娘亲就明白,以后只要你活得好好地就行,外面那些束缚都不重要……”她又有点担忧地看着沈姀晞道:“只不过,就不知道你的未来夫君容不容得你这般性子。”

比起儿女情长,沈姀晞更在意的是自己活得自由自在,有空就窝在房间里钻研医书,吃饱喝足就已经很满足了,“要是容不得,那我就一辈子跟在娘亲身边,有爹娘护着女儿已经知足了,当然,只要娘亲不嫌弃女儿碍着你与爹爹的话。”

温苏韵掩嘴失笑,“好好好,我自然不嫌弃,不过你爹啊……你自己去问他吧。”

沈姀晞一直都十分欣赏亲爹的专一,虽然有时候真的太黏娘亲了,不过比起外面那些有三妻四妾的权贵,把自己的后院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她就觉得爹简直就是绝世模范好夫君。

用膳过后,沈姀晞接过沐雪准备好的小暖炉,在丫鬟们的众星拱月下,跟温苏韵一起出府。侧门外,仆人早已准备好两辆低调而不失身份的马车在一边等候。

虽然沈姀晞平常在府里比较懒,但贵女该有的行为举止与礼仪,她同样做得无可挑剔。当然,一上到马车里,沈姀晞又原形毕露,慵懒地靠在车厢里的软垫上,享受着英草与花芸在旁边为她剥好的果仁子,一刻都不会委屈自己。

别人家的贵女恨不得每次出府都把排场弄得声张势厉、人人皆知,但靖江侯府一向行事谦逊,温氏也跟靖江侯爷同样有不爱张扬的性子,所谓高贵而不失优雅,低调而不失内涵。

所以这次出府,最爱以名门望族为八卦对象的百姓们几乎都没有收到消息。

“姑娘,听闻静心寺有个绯玉亭,亭中间放了一块七尺高的玉台,如果有人触碰了那块玉而颜色从白玉变成绯红色,就表示即将会迎来一个好姻缘呢!”英草平日好奇心最重,也最爱听八卦,不过做事有分寸,尺度把握得极好,这也是她能成为沈姀晞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之一的原因。

而沈姀晞无聊的时候,也喜欢听英草说话,因为不少传闻传说都能从她口中源源不断地道来。

“白玉?”沈姀晞对此消息的兴趣一般,就随口接话一问。

“其实英草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只不过后来听说前朝的乐熙郡主曾经也碰过那块玉台,当时还有人亲眼看见玉台确实从白色变成了红色。”

前朝的乐熙郡主?

这位人物她听说过。她还记得几年前有段时间,民间突然兴起那一段凄美动人的情爱故事,甚至有人找到了一本话本,里面正是记录了乐熙郡主的事。不过,她相信那话本多少也与真实有所出入,毕竟写书人不是当事人,又如何把事情了解得这般清楚呢?

“姑娘待会要试试看吗?”英草把果仁子剥好,又递了给沈姀晞。

旁边的舒墨却不太相信,打笑道:“姑娘的姻缘自有月老亲自安排,你又着急什么?”

“那是当然。”英草点头赞同,但心中确实好奇,念头一转,又问:“可是试一试也无妨吧?”

本来沈姀晞确实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她倒想去看看那块玉台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有颜色的转换,于是点头答应:“去看看也可以。”

看到英草乐得合不拢嘴,旁边的舒墨与花芸不约而同地掩嘴失笑。

因为去静心寺的路程比较远,沈姀晞在后一段路闭上眼睛养神,马车里又安静了下来。就在沈姀晞感觉自己快睡着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英草,舒墨与花芸率先下了马车。英草站在一旁撩起帘子,沈姀晞把手递给了舒墨。出了马车,一股冷风吹起,沈姀晞即使手上拿着一个小暖炉,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花芸立即为她披上一件缕金云缎斗篷。

沈姀晞跟着温氏刚进了静心寺,就遇见一位僧人,两人由僧人的带领下先进主庙里烧香拜佛。之后,温氏则自己一人跟随僧人拜见住持的华真方丈。本来温氏想让沈姀晞也跟着一起去听讲的,只不过又想到自己女儿对此兴趣不大就作罢,让她自己到绯玉亭逛逛,正好合了沈姀晞的意。

“姑娘,前方就是绯玉亭了!”

不知为何,沈姀晞总感觉英草此刻的心情过于兴奋,但转头一想,英草本来对这些事物很感兴趣,一时激动也是正常的,当下就不再多疑。

还没走到绯玉亭,一块白玉已经明显地竖立在眼前,白玉呈圆柱体,玉上有精致无暇的雕刻,令人叹为观止。

“这白玉上的雕刻倒是栩栩如生。”沈姀晞满脸欣赏,能在玉上雕刻而又如此做得精妙的人,确实不多。

“姑娘要试试看吗?”英草此刻恨不得自己把沈姀晞的手按上去。

沈姀晞轻颦浅笑,并没有着急,而是围着白玉慢慢地欣赏了一圈,半个时辰后,终于如英草的意把手贴了上去。

等了半天,白玉依旧是白色。英草觉得,以姑娘如此出色的容貌身姿,还懂医术,对她们又这般照顾,这么好的主子,肯定有一段好姻缘。于是又道:“也许下一刻就换颜色了。”

而偏偏这个时候,这块白玉像听懂了英草的话一样,慢慢地从底下逐渐转成了红色,把英草都看呆了,就连当初不相信的舒墨也因此现象而惊讶无比。

“姑娘,这……原来传闻是真的,恭喜姑娘!”英草诚心诚意地向沈姀晞道喜,舒墨与花芸同样非常高兴,“恭喜姑娘!”

然而,沈姀晞并没有显得有多兴奋,因为她此刻正疑惑地看着白玉,根本不相信玉能自己变换颜色,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只可惜时间有限,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温氏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话让沈姀晞过去客堂,“夫人为姑娘向华真方丈求得了一个锦囊,需要姑娘亲自过去领接。”

“什么锦囊?”沈姀晞疑惑而问。

那个丫鬟福身回答:“夫人没有细说,只让姑娘现在过去。”

“嗯,走吧。”

而此时,她们不知道的是,绯玉亭远处走出一位穿着金丝云翔玄袍的男子,身影尊贵非凡,他紧紧地看着沈姀晞离去的背影,直到那窈窕身影在转角消失,才转头看着那变了红色的白玉,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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