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孤城,在呼嚎的悲风中摇摇欲坠,却是最终,渐渐稳住了那被摧残的城墙。也许一脚下去,这座看似顽强的石头堆,就会“哗啦啦”一下全部崩溃了。
尸体与血,铺满整个大地,将苏凯已经朦胧的视野全部填满。
“咳......”苏凯狠狠吐出一口血,依着长枪,勉强支撑自己维持着半跪的姿势。
“呼——”深吸几口气,恢复了些力气,苏凯双手握住枪杆,想将自己支撑得站起来。
足足支撑了小半会儿,苏凯才勉强站起来。
“嘶——”苏凯还没站直,便觉着右腿大腿处和小腿处冲出一股剧痛,疼得苏凯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一看,足足三支利箭,两上一下分别射进了苏凯的右腿。
“我滴妈耶,这么狠。”苏凯眼皮子都连跳好几下。
“将......将军。咳咳......”一名士兵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没事。”苏凯应了一声,“你怎么样?”
“咳咳......将军,没......没事。我......我们,敌人退了么?”
“没错,我们守住了。”
“好,好呀......”那名士兵哈哈笑了起来,却是......“哈哈哈,哈......”
笑声,在风中,渐渐消散......
......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杨剑宽正坐在自己的枣红大马上,悠哉游哉地哼着调调。
此时的杨剑宽,头戴金雕冲天冠,身着金丝鳞片甲,腰盘蛮狮龙筋带,脚踩云纹登天履,手持新打的精钢寒月方天戟,威风八面,神气十足,要多骚气有多骚气。
“那个,少爷。”杨剑宽身后一名穿着制式将军铁铠的将领凑上前来,朝着杨剑宽低声喊道。
“咋了。”杨剑宽眉头一挑,有些不悦。
“您穿成这样,还是上战场打仗吗?”那名将领劝说道。
“嘿(二声)!”杨剑宽眉头一皱,嘴巴一瞥,一连不屑地说道,“我可是先锋大将,不穿得华丽点,难道跟你们一样?谁知道本将军是先锋?”
“可是,您穿得太过亮眼,在战场上很危险的啊。”
“屁,那天军演你看了没?那些个校尉偏将,没一个在我面前撑过五十招的,到了战场上,能有什么危险?”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万一个屁,你再在这里乌鸦嘴,就滚到后面去,别在这里碍你大爷的心情。”杨剑宽脸色变得十分恼怒,对着那个将领大骂道。
“是。”
“真是的,我好不容易碰上穿越做了主角,不装点比,那叫主角吗?”
“不过也真是的,本大爷来这儿也有两年了,出府次数也有个百来次了,咋就没个上眼的妹子呢。”杨剑宽摸着下巴,十分疑惑,“不对呀,主角不都该是无数妹子为之倾心,然后左拥右抱,三千佳丽随意挑选的吗?咋本大爷除了个贴身的侍女,啥妹子都没碰过呀。”
“算了算了,等得这次本大爷立了功,风风光光回去了做个大英雄,那妹子还不随便选。嘿嘿”想着想着,杨剑宽露出一点点猥琐的笑容。
“少爷,少爷!”又是一道呼声打断了杨剑宽的思路。
“哪个王八羔子喊老子。”杨剑宽现在很恼火,刚刚还想到是要优先选长的好看的,还是优先选身材好的。(作者都想吐槽就不能是长得又好身材也好的吗?不对,你他喵在打仗呀兄嘚)
“少爷,我们这样速度行军会不会太慢了。”又是一名将领来带杨剑宽身后,低声问道。
“慢,挺好的啊。一天行进一百里,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能到封绾了。到时候那群胡人也累了,我们突然出击,定能大获全胜。”
“可是封绾不一定能守半个月啊!”那名家将神色焦急,“而且我们是先锋军,若是被中军赶上,那可是大罪,玩忽懈怠,贻误战机,那可是杀头的。”
“得了吧,中军?”杨剑宽噗嗤一笑,“中军都是一群新兵,洪涛将军还得一边走,一边练,一天走六七十里,哪里跟得上我们。再说了,我们要是离中军太远,一旦被围,那就是孤军,说不定死得更快。”
“可是……”家将还想说什么。
“我说你烦不烦?我管事儿还是你管事儿?没什么可是的了。”杨剑宽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打断了他说话。
是。
“全军就地扎营,休息。”杨剑宽伸了伸懒腰,然后下令休整,“哎哟,老子屁股都坐疼了。”
……
夜色渐浓,悲凉已经将整座封绾城笼罩。低声的啜泣,疼痛难忍的哀叹,家属阵亡的哭嚎,在一家家的摇曳的灯火中,满满流动。
医馆之中,苏凯躺在病床之上,呆呆地看着张神医给自己的右腿上药。
“苏将军,苏将军?”张神医喊了几声。
“啊?啊!咋了。”苏凯才反应过来。
“苏将军在想何事?”张神医问道。
“你说,我们真的守得住吗?”苏凯神情黯淡,语气低落。“已经守了二十九天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兄弟战死。如今,剩下的两万兄弟几乎全部带伤了。”
“苏将军,一定能守住的。”张神医愣了一下,然而随即笑着说道,“苏将军神勇无敌,必然能够带领大家抵御胡虏,保住封绾城。”
“苏将军如今已经成为了我军的精神支柱,若是苏将军自己都怀疑守不住,那封绾,可就真的守不住了。”
“而且,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朝廷定然想了办法凑集大军来援,再守住几日,朝廷援兵到了,封绾就保下来了。”
苏凯听力,又感觉心底有了些许愧疚与战意,向着张神医行李道,“苏凯受教了。苏凯少年心境,还不如张神医看得通透。当真羞愧,对不起那些浴血奋战的兄弟。”
“不敢不敢,苏将军神勇,只是险于袍泽损伤的悲痛一时无法自拔而已,张某人不过旁观者清。”
“哦,好了。苏将军可以下床行走试试了。在下扶苏将军起来。”
“好,多谢。”苏凯向着张神医道了声谢,便在张神医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走了两步,觉着已经可以自己勉强行走时,松开了张神医的手。
“苏将军,易将军的房间在右手边第五间。”
“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