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
黄毛让周围的人安静,她扯着嘴角冷冷一笑:“江芽,听说你最近跟成暮许走的很近啊......”
扒着墙角偷听的旬湛和方茴来了兴致,只有俞辛翻了个白眼,又是这种放个屁都要打听的事。
江芽抬头直视黄毛,一张姣好的脸此刻面无表情,“我说了,我没有。”
黄毛又是一声冷哼:“没有?我的人都看见了,你还敢说没有?!”
江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过了,我没有!你是没长耳朵吗?!”
酷~
旬湛三人心里拍掌。
俞辛也觉得事情有些意思了,头挤在方茴和旬湛中间,眼睛一眨不眨。
现在三个人的姿势是,手扒在巷子拐角的墙壁上呈竖排伸头,顺序由高到底分别是旬湛,俞辛,和方茴。
那边的黄毛一听江芽敢这样跟她说话,顿时火了,上前就要去拽江芽的头发。
江芽早有防备,见黄毛伸过来的手她一下攥住向后一拧。
黄毛痛苦的惨叫起来,“你们杵在那儿看什么!还不快过来把她给我扯开!”
众人顿时清醒,匆忙上前去抓江芽。
江芽仗着自己身材瘦小,用黄毛做挡箭牌窜来窜去。黄毛怒吼:“你们特么是没长眼睛吗!我让你们抓他不是抓我......啊!谁踏马扯我头发!找死啊?!!!”
巷子里一阵兵荒马乱,旬湛三人满脸惊叹。
好......好厉害!
到最后,小巷终于重归寂静。江芽被两个女生扣住手,黄毛恶狠狠地盯着她,摸着散乱的头发,她一把扯住姜牙的头发,另一只手高高抬起。
正当她准备动作时,旬湛三人走了出来。
“诶,干什么干什么呢?!”
黄毛一行人扭头看过去。
旬湛慢悠悠走到黄毛跟前,身后是探头探脑的方茴和面无表情的俞辛。
黄毛冷呵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病秧子,怎么,医院的葡萄糖不好喝到我这儿喝罚酒来了?!”
“我劝你别在这多管闲事,现在不是你能耐的时候,赶快回家抱着你那吊瓶吧!呵呵。”
旁边的人听了之后一个个嬉笑出声。
方茴瞪着眼,面色阴沉的看着黄毛:“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让我撕烂你的嘴......”
黄毛唾了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整天跟在人屁股后面眼巴巴的,人家拿你当回事儿了?!”
俞辛扣住方茴上前的脚步,捏了捏她的肩,“是不是个东西我不知道,反正你挺不是个东西的。”
方茴无语,怎么连她也一块骂上了。
江芽看两方人僵持着,一骨碌从压制住她的手下挣脱,猛窜到旬湛身后挤进方茴和俞辛中间,低着头,默默扣着手。
旬湛三人懵逼的看着突然挤过来的江芽。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俞辛斜眼看着只到她下巴的江芽,抬手戳了戳她,“喂,喂,你过来干嘛?”
江芽任凭俞辛怎么戳,都保持着低头扣手的姿势不动。被戳得疼了,也只是往旬湛的身边靠了靠又站着不动了。
“行了行了,别动她了俞辛。”
旬湛无奈的看着俞辛的动作出声制止。
黄毛皱了皱眉瞪了一眼刚才扣住江芽的两个人,那两个女生面色一紧,不敢直视黄毛的眼睛。
“旬湛,你把江芽交出来,我就不计较你今天的事了,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考虑清楚?”旬湛神色不明的看着黄毛。
“我这人有点叛逆,也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你脸挺大的啊~”
话落,旬湛瞬间面无表情,慢慢走到黄毛身边,突然伸手狠狠扣住她的下巴。
黄毛咬牙,双臂朝旬湛挥去。
旬湛一手扣住黄毛的下巴,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拧,黄毛闷吭一声,狠厉的看着旬湛说道:“你想干什么!”
“我?呵,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情没解决?”
黄毛表情有一瞬的凝固,随后很快消失,“你在说什么?什么事情?”
“别装傻。”
旬湛刚才阻止俞辛的时候,消失很久的系统突然扔给她一个文件,本来她想等把面前的事处理完再看,系统却说:“这是关于原主旬湛的身世。”
……
旬湛心里有些莫名,原主的身世?
当时她接替原主的身体后,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对于原主当时是怎么被送进医院,也不太清楚。
抱着疑惑的态度,旬湛打开了这个文件。
旬湛与系统之间的对话和动作看起来时间很长,在小巷里的人眼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同父异母……的妹妹?
旬湛关上文件,看着黄毛,眼睛微眯,原来如此......呵。
黄毛被旬湛压制住,周围的人不敢上前,一个个如临大敌。方茴和俞辛浑身紧绷着,提防着其他人,场面一触即发。
“如果你是说之前你进医院的事,我特么怎么知道你有心脏病?!鬼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晕过去!”
“那你怎么会跟段琬有联系?”
黄毛唾了一声:“我早看那个段琬不顺眼了,之前堵住她想给她点教训,然后......”
说到这里,黄毛脸色古怪。
旬湛挑眉,“嗯?”
“咳,然后......然后她说知道你的把柄,那时候你跟我不是总起冲突吗,那个我......我就先放她一马,听她怎么说。”
“她说了些什么?”
“她也没说什么,就含含糊糊说等下次约架你肯定会输。然后那时候你就犯病了,我也不知道原因啊!”
说完之后,黄毛吐了口气,心里莫名轻松了些。当时旬湛发病时的样子也吓到了她,以往也没看出来这人怎么样,整天活蹦乱跳的,谁知道她有病?
再感受着旬湛扣住她的力度,黄毛也是一阵无语,你看看这人的样子,像是有病的样子吗?!
听了黄毛的回答,旬湛之前关于原主那模模糊糊的记忆突然清晰。
那次约架,黄毛旬湛都没放在心上,对于她们来说,这种事情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平常。
黄毛也没把段琬的话当真,以为这只不过是她想出来搪塞自己的。
到了当天,黄毛领着自己的小姐妹来到约好的商业街附近,旬湛则带着方茴和俞辛。双方脸上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旬湛暼着眉不耐烦的问黄毛:“约架怎么挑了个这么多人的地方,干嘛?想现场直播打架卖艺吗?”
黄毛也不气,“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一件事儿。”
旬湛:“嗯?”
“啧,有个人说......”
黄毛刚想开头说关于段琬说的事,就只见旬湛嘴唇发白,瞪大了眼看向某处。
她心里有些奇怪,她从来没在旬湛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震惊......和难过?!
还没等黄毛问出口,旬湛呼吸突然急促,豆大的汗珠肉眼可见的冒出,嘴唇颤抖着,即使这样,她还是死死的盯住某个方向。
方茴俞辛同时惊呼:“老大!”然后立即上前扶住旬湛。
旬湛手按着胸口,冰冷的看着黄毛,“这是......你安排的?!”
......
黄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搞蒙了,她呆滞的看着眼前慌乱的一幕,直到救护车把旬湛接走,她才恍然的眨了下眼睛。
身边的同伴面带担忧的看着黄毛,“虞姐,旬湛要是万一出事赖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秦虞,也就是黄毛皱了皱眉,“什么出事?!闭嘴,先找到段琬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哦哦。”
秦虞带着人回去,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旬湛到底看到了什么?
旬湛回忆起原主的记忆。
当时,原主旬湛在商业街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发现了她以为不会再见的人。
她的父亲,段文林。
在旬湛上初一时父母离婚了,她跟着母亲生活,姓氏也随母亲姓旬。
旬湛母亲在离婚之后心理状态日渐低落,那时候的旬湛不知道母亲有抑郁症,母亲也在瞒着她,直到最后,旬母服过量安眠药自杀身亡。
没有了妈妈的旬湛被母亲最后的亲人,她的小舅舅收养。
舅舅旬慎虽然对她很好,但身为一家大公司的总裁,平常也是日理万机,没有时间去陪没有父亲,也没有了母亲的旬湛。
在某次旬湛提出想要去看看段父时,一向顺着她的舅舅第一次对她说了不。
那时旬湛觉得不能理解,甚至有些埋怨。
但当她亲眼看到面前一幕时,她懂了。
旬湛的父亲段文林胳膊被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挎住,他手里还牵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
三个人看起来很和睦,说说笑笑的,眼见离旬湛越来越近。
“文林,你看这臭丫头,成天古灵精怪的,这又吆喝着要陪着逛街,真是的~”
段文林哈哈一笑,“小琬这是想亲近我们,你一个当妈的可不能这么说她啊。”
“就是!妈,你看看爸爸,你应该学习学习~”
“嘿!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诶呀,爸!你拦着点妈妈,哈哈哈~”
母女两个围着段文林闹起来,段文林好笑的看着,摇了摇头。
旬湛怔愣的看着,当那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的女孩扭过脸时,她就知道,那该死的侥幸根本不可能存在。
无他,那个女孩的脸竟有六分与段文林相似,再听女孩的称呼,爸......
哈。
所以,她的父亲段文林在她母亲怀孕的时候就出轨了?还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儿?!
这真是......太令人可笑了。
旬湛嘴唇发白,看着玩闹的“一家人”,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混蛋。让母亲一个人痛苦这么多年,到最后折磨至死,自己都不知情,还一直想着所谓的父亲......
啧。
旬湛从回忆中清醒。
知了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搞出来的事情。
一个出身不太光彩的女孩,出于想要炫耀的心思故意在原主面前上演这一幕。而原主有心脏病不能情绪浮动太大的事情......
旬湛撇了一眼被她扣住的秦虞。
看来是知道的。
秦虞见旬湛瞟她一眼,皮一紧,“喂,我都说完了,你还不放开我?!”
额......
看着秦虞狼狈的模样,想到自己刚才恶狠狠的样子,旬湛莫名心虚。松开捏着秦虞下巴的手,看到白嫩的下巴上捏出的红印,旬湛眼神飘忽一瞬。
秦虞甩开旬湛的手,转着手腕活动。
“那个小妮我也不管了,原本拿钱办事,碰上你们真是倒霉,走了!”话落,秦虞招呼人离开。
旬湛拽住秦虞的手,在她的死亡眼神下默默松开,“你说的拿钱办事是什么意思?”
秦虞翻了个白眼,“你这种大小姐哪知道我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人的生活,我也是要有收入渠道的,就比如你身后那个,我收了别人的钱来威胁她离内个谁?谁?叫啥子来着?”
身边跟班的女生上前一步,轻声提醒:“成暮许。”
“哦对!内个成暮许,让那小妮儿离成暮许远一点,整天呆着个脸,被人阴了都不知道。”
秦虞骂骂咧咧的转身带着人离开,留下旬湛,方茴,俞辛和江芽面面相觑。
呆着个脸?
江芽?
噗嗤~
俞辛弯了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