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知陈眺此去吉凶,赵信与方至晴回京之路,却是险象环生。太尉暗派各路高手刺客埋伏回京之途,赵信已然做好准备。赵信不愧使毒高手,以致于方至晴见识了各种惨烈的死法。每回交手完毕,林甫等护卫会扛着多具尸体一并焚烧,方至晴感其杀孽太重,每回都要一旁念经超度。赵信便随她去。这日,他们行至江边石滩,众侍卫贪凉起兴,又因众人多日赶路,筋骨劳累又身心俱乏。向赵信请了意肯,众侍卫在浅水滩边游泳嬉戏打闹,倒像一群顽孩疯耍。
赵信自在马车上同方至晴闲坐,更不允她下车,看了不该看的。方至晴知他心思:“哪有什么不能看的,有林甫在外面守着,他知道分寸的“。方至晴实在闷的慌,想下车透透气。赵信掀开布帘往外探去,林甫已然失了分寸,和众人在水里闹腾起来。不过他们只是赤裸上身,并无衣不蔽体。也是不忍见方至晴无精打采的样子。便道,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原来这个小气鬼要蒙上自己的眼睛。“可是我就看不见了啊“方至晴问他。
“我们到前面林子去,寻些个吃的“。赵信如此回道,她便答应了。两人挨近,赵信取一洁纱覆与她的眼睛上,一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见她如此乖巧心动,忍不住迎身上前吻了她。方至晴要推开他已来不及,被其纠缠一番才满意放开,赵信意犹未尽地抚摸她的嘴唇却被一个大意,深深咬了一口。外面的众人吃惊居然听到了主上的“惨叫“,只见林甫若无其事地说:“没事的,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众人点头如捣蒜,林大人说的,一定就是对的。随即,他们上岸收拾,随后而来跟上,找吃的定然是他们的活,主上嘛,哄小娘子开心才是“正事“。
赵信见方至晴有些不快。环手一抱纵身一跃,跳到粗壮的树梢上,方至晴从未爬到这么高的树上,在她跟前,就有几个熟透的果子,她被迷惑够来了果子在赵信眼前晃晃,显然忘了之前的不快,像孩子一样的喜悦满足。她眼晴里的光亮却正一点一点驱散赵信内心的阴霾。他们在树上一起看日掩西山,烟霞笼汐,炊烟袅袅人家,归雁阵阵,芳野时景……两人停留畅谈许久,底下侍卫们追捕游猎的吵闹和闲适让方至晴久违了,这样快乐的时刻,喊道:“我们,一定会赢的!“她的“我们“二字,却让赵信心之一颤,从此割舍不下。
显然,太尉使尽手段,赵信也毫发无伤地回了京都。太尉见局面已经难以挽回,素悉赵信为人阴狠毒辣,忆昔日他侯门人丁凋零,不复恩宠,赵信犹横空出世般,诸多显通之变乃经营鬼才,朝夕顷刻,在黑白混场负有盛名,是个人挡杀人,遇佛杀佛的主,遂日夜愈发恍恐不安,以致于害病一场。
且说赵信回京,应陈王相邀于府中一聚。陈王府上,酒过数巡,陈王谢过赵信从中调停一事,又言语间,有试探拉拢之意。感触太尉作恶多端,没有容人之量,然欲除之,党羽颇众,恐一损俱损。赵信怎不知陈王言下之意,于是盘出,有一事相求,如陈王解决此事,赵信自愿效力左右。陈王欣然接受,遂赵信将账本呈上,上面有与朝廷权贵私下进行黑市交易明细,有利于陈王他日起事,排除异己。陈王观之一震,谓赵信投心之诚。更喜太子,太尉结党营私的证据愈加地完备。忖今如虎添翼,霸业可成。赵信此举,亦是把自己往昔的“荒唐业障“交待了。见陈王有所疑虑,便把所求之事道出。愿陈王有决断,肃清朝野,能处理太尉爪牙叶知府行栽脏陷害之事,为无辜之人伸张正义,还世间公道。赵信把方家之事具述与陈王。完毕,陈王见他如此热心此事,心下已明白,道:“贤弟,莫非也是难过“美人关“乎?“赵信大笑:“陈王英明“。
且说方至晴于赵府中焦急等待,心下祈求赵信能够为陈眺与陈王结交顺利。又忧思膝于陈王门下,一场政治的血雨腥风在所难免,前方又该有多少人枉死其中。世事芒茫难自料,前路更著风和雨,欲辨天机始见光明,奈何天下苍生谁主沉浮?林甫见她心神不宁,便口道:“姑娘,认为我们主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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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至晴道:“赵信善计谋,此事应成。“
林甫见她回避,又道:“主上此去,帶了帐本,还有姑娘的信件。主上为姑娘用心良苦,姑娘可知?“方至晴错愕,她断不会想到,他当日说的令有其人,指代的是“陈王“。为了她的事,背地里不惜自曝其罪,只身犯险,授人以柄。
林甫见她呆呆地站着不发一语。不行,他不能让主上这么“默默无闻“地奉献。于是又说道:“姑娘在江左,回京途中,府上这些时日。可见主上招惹了别的女人,可见主上对姑娘一心一意矣!饮食更是迎合姑娘而改,府里的点心师傅乃主上重聘“。方至晴被林甫说得害臊,时下又忖不出言语来驳回他。
林甫还不死心,越说越上头,…“姑娘,主上他…?“
“够了,林甫“。赵信一入府便撞见了这一幕。真是没想道,背地里被人称为冷面君的林甫竟如此多嘴、“热心肠“。说了这么多大实话,把方至晴吓得,如何招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