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眺一醒便要寻那方至晴。陈母被他闹得叫苦连天,他又寻来叶明璇来质问,叶明璇与丫环一众咬口一词,他信不过又选了郎中诊脉,想自己留宿于新房仅在大婚当夜,大婚当夜叶明璇得到的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可为了颜面,她不得咬口二人之间有过夫妻之实,来的郎中收了贿赂做了假词。陈眺在陈父的威摄下休养了两日,拉了叶明璇去了知府,说去回礼。他金榜题名,叶大人自是脸上有光,他虽不常走动,这回只怕打个晃做做样子,三言两语的客套后就开门见山。叶大人不好当面发作支走了女眷,手下将早已准备了证词口供递上。陈眺只稍一眼便推翻为其喊冤,终被叶大人呵斥,放话他已不追究女婿招下的孽债,今后好生待叶明璇,如若不然,会有更多人为陈眺的任性,不负责任受伤害。
闻言,他冷笑夺门而去。他怎会想不通,先前的逼婚,后来的陷害,显然都是叶丈人的手笔。小晴因为害怕被报复不敢接受自己的心意之后又蒙受不白之冤,苦于他强我弱,他如何翻案,两家关系己盘根错结,不管不顾的话,便应了叶大人的威胁。他纵马去了方宅,这里已变成废弃的宅子了,他厌恶无能的自己,他和方至晴往往种种在脑海浮现。他痛道:“小晴,你在哪里,对不起,我来迟了!“
不日他便奔S地走马上任了,他留下护卫护送叶明璇等众,他和阿祥,于先行一步,他对自已的厌恶漠视竟到了如此地步。叶明璇受不了这般被无情抛下,她也该早作打算了,不惜花重金也要探寻方至晴下落,除之泄恨。
很快,林甫查到了方至晴的身份。赵信看到一张海捕文书,画像的女子跟方至晴有五分相似,却不及现在她的明艳机灵模样,大约褪去了几分稚气。“事情的真假还有待查证“。他们的人还在继续追查。原来她不是任何人的眼线,那么,他愿意留她,也大可不必在意事情的真假,但他莫名的想知道,方至晴是否因爱上一男子而招到灭门之祸。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已偏向了她,相信她是被陷害的。
道:“尽快查清“。林甫领命。
话说那方柔和楚寅在蜀中日久生情,做了结发夫妻,那楚寅劝慰她说,方至晴明慧机灵,如打听到蜀中消息,得姐姐平安幸福,必会放心,投此而来,他会派人留心。
且说那方至晴救下老汉的“义举“,府中传遍,赵府中上下仆人都给予她“特殊照顾“。在这深宅中,她也得到一丝光亮和喘息,慢慢地,她也能找到人说些话,不致于苦闷。偶尔与别人的交谈中,她得知厨房的小川子来自于蜀地,她高兴坏了。一日,她伺候好赵信饮食后,借口出去,绊住小川子,大谈蜀地人文地理民俗,拐了几个弯,打听了楚寅楚容的事迹。得知两人的背景非以寻常流寇作派后高兴忘了形,拉住小川子连连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人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欣慰地走了。可怜的小川子同样的话得对着冷面大人林甫重复一遍。
赵信见她归来。眼珠明亮,神采飞扬,只因不喜方才窥见了她和厨子的拉扯,随口差了几份苦力与她。她也欣然做得,晚间,赵信得了帖子,派人送去首饰衣服给她。她挑得最素雅的佩戴后陪同赴宴。她发现赵信对吃穿住行极为追求讲究,惯使的大手笔,然而品味却不流俗。她一向对珠玉佩饰并不了解且不上心,也不知赵信给她的花费用度已值千金。
又是一场醉生梦死,方至晴见他左拥右抱美人与众人饮宴,自己在他背后熬着时间流逝,他们的“高谈阔论“令人叹为观止,也令人无比恶心。席间,有一人醉了,认出了当日在太尉府献舞的方至晴,便要方至晴给他们做乐子,跳舞助兴。话出,却不曾想赵信眼里已暗伏波涌。
他至少有一点确定方至晴,她厌恶跳舞,尤其在这种场合,心下却因知道她的小秘密犹喜几分。赵信向来有仇必报,他不先开口允诺,若别人使强为难一分,背后必遭报复。席上他人也不好轻易附和,方至晴背挺得直直的,做好我为鱼肉的准备。那赵信招手让她近身,“过来“。他左右两位美人很识相地退下,赵信把她揽入怀中,握住她的冰凉的手,嘴唇故意滑过她的脸颊,附声在她的耳畔:“跳舞跳的那么难看,以后别跳了。“她有些怔住觉得赵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那提议的人见赵信搂着方至晴说说笑笑,没搭理自己,已有些悔意,便讪讪错开话题。
次日,这个倒霉蛋在家中七窍流血而死,查无凶手,查无死因。
且说陈眺赴任以来,公正廉明。一面差人打听方氏姐妹下落,一面专心吏治。皇上看重,他又请命北派,一为是保家卫国,施展满腔抱负,二是争取军功晋升上位,能与岳丈权势抗衡,怜那叶明璇年轻美貌却似守“活寡“般度日,纵她使得百般柔情也未能让陈眺回心转意。阿祥见他如此坚定,才掏出那封密信。当日他去方家时,一卖豆腐的老汉交与他的。亦是楚寅因方柔所嘱找到那可靠之人,陈眺看完方柔的亲笔密信,愈发觉得愧对小晴,责阿祥让他这么晚才看到信,阿祥却说,自己不想让他陷于两难境界,若他意志不坚,看了也徒然。陈眺顿觉阿祥一心为他着想至此,感之其义。
时下中秋佳节将至,赵府中忙着置换天地。赵信选的最好的金桂,菊花,山茶,芙蓉……络绎不绝被送进来,园中简直美不胜收。林甫又得密报,报知赵信方至晴姐姐入蜀中,嫁与楚寅为妇,还有那陈状元也在寻方至晴的下落。
且说那方至晴来赵府时日已多,攒了不少银两,奈何无法得到帐目,暗忖找一机会辞行。想着深入错让人以为呆看这满园春色。赵信见她好笑,当下厨房做了精致点心糕点端过来,赵信便让她挑选些好吃的,让厨房做一些分给下人们赏月时吃。那方至晴见桌上碟碟美食,大步向前双眼放光,如数家珍一一道出各样名称。她爱吃甜食,不挑,种种都好。赵信见她逐渐露出本性,不自觉得被逗乐,待她吃得肚皮渐鼓,她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赵信放下手中的医书学著,又大方赏她一盏茶。她有些错觉,赵信最近都不怎么折磨自己了,有时她贪睡起晚,或粗心大脚,他都一笑置之。她谢了礼,满足满足。他站起身道:“挑好了就记下给厨房“。
未待她应声,他压身向前,为她抹去了嘴角的残渣。她顿时明眸忽闪,面如红扑,这分明是不懂情爱所致,更惹得他想一亲芳泽。然而,她像兔子闪的飞快还礼离去。太危险,可能是赵信最近不大近女色的缘故。一时大意他也是登徒好色之辈,方至晴想想都后怕,心还是狂狂跳个不停,若不知他玩世不恭风流成性,世人大概会轻易会被他的皮相所迷惑。虽兰桂玉树之所倾,然朽木本直也。
中秋月圆,赵信去了柳夫人新园子,方至晴和众人在花园中吃喝,赏月。她见府里的掌事拿了帐本往了卧室去,心下难捺不愿错失良机。寻了个托辞离开了花园溜进内院。之前的帐,她留心看了都不是。她希望这一次会有,她熟门熟路地潜进房间,终于,她在多本帐目中翻到了一本,记录私下交易毒药的明细。她被里面涉及的官商头目几乎吓破了胆,一旦此事败露,她将死无葬身之地,她知道掌事送来的是正本,想必各药铺里头保藏的是副本。镇定下来后她撕下关于叶大人进行毒药交易的一页,藏在了身上。